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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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亚的斯完全空闲下来后，我把澄澄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方雅。她听完只是轻轻叹息，过了会儿问，在公司里别人知道不？有没有什么传言？我楞了下，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是“传言被绿”，只好苦笑，哪顾得上那些啊……
Sally老师面对现实问题时是个非常理性的人，甚至有点冷血，完完全全遗传小杨，加强版上海阿姨，“现实的令人发指”（还记得当年黄浦江边分别吗，她头也不回的上出租走了）。现在澄澄这事，她意思也是放弃，但她不愿意明说出来。
我沉默了很久开口“不管怎么样算我女儿，老子要负责到底！”
方雅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知道在西安的时候为什么愿意搭理你吗？”
我苦笑“那才是真差点被绿，是可怜吧，激发了女侠的母爱？”
“你要怂包的话我才看不上呢……高看你一眼是觉得你身上有股劲，不像其他那些男生失恋了要死要活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两分钟强笑一下“到现在也是，就靠那口气吊命”
“……过得累不累？”
“想你就不累了”
“又没睡醒吗，已婚渣男？”
“真想了，视频”
“不！”
“怎么了”
“不乐意，就不”
“毛病又翻了？”
视频连上后才发现Sally老师把头发留起来了，已经扫肩那么长。我有点酸，怎么了这是，有目标啦？她没明确回答，只是说，留了两年短发，发现跟自己气质还是不和，很像高中时留郭富城发型冲文化课，结果一高考完就感觉力竭了，还是回归本色，所以去西安上大学就又留回长发。
我心里轻轻叹气，什么话也说不出。
虽然一直在陪着她走，但她毕竟是女人。我俩今年都满35了，女人这个年龄，如果还在外企职场，可能仍然斗志昂扬，但在学校那种环境，已经没什么斗志能坚持了。方雅上个月有封长email里偶然提到了“余生划水”这类字眼，虽然说的不是她自己，但心境应该是相通的。而我在这种女人已经力竭，以后只想对自己好一点，别再那么狠继续自己逼自己的环境下，却什么也给不了她，哪怕一句“来上海看你”都不敢随便说，都要算计半天才能开口，深深的无奈……如果有她看得上的男人，我不会乱说一句话。不是没资格吃醋，是不忍心吃醋，女人三十五了，不能再耽搁她。人生就是这样，成年人的世界没有轻松。之所以祝福的话要说心想事成，事事如意，是因为十之八九都事不成，意不如。自己忍着痛继续走吧，不能倒。
夏末，我们轮换回香港休假。那次在香港呆了大半个月，南粤夏天实在太热，几乎不太可能户外活动。我整个心思都在澄澄身上，还没配型成功，只有药物控制。我有点急，每天坐立不安。医生安慰我，从业十来年，纯粹因为配型不成功而无法手术导致很快去世的只有一两例，放宽心啦……希望能幸运吧，人间不该这么绝望。
文俐几乎没露面。我也习惯了，连她在干什么，是不是正常在耀信上班，晚上住哪，都懒得打听。回来之前在网上联系过几次，明显感觉她非常冷淡。我稍稍有点疑惑，这不太应该。澄澄我完全接手了，治病生活，甚至姨婆的生活费（为了照顾澄澄已经没法再回元朗打工），都完全是我在管，相当于把文俐“解放”了。以我对这小女孩子的了解（大方向不太懂事，但待人接物还是比较懂事的），有点反常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当时心情烦乱，毛躁，懒得去多想，她不愿意露面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假期过半，陈哥打了个电话来，告诉我件事，管人事后勤的老W在公司楼下被人砍了。据说是接到电话下楼，走到街对面就被两个娃砍倒。景察说对方手法很专业，不像是一般烂仔，砍了十多刀都不在要害上，伤口也浅，竟然全是皮肉伤，只需要缝针就搞定。我吃了一惊，卧槽光天白日在公司楼下砍人？西环线那栋楼离XX办就几百米远，楼里一大半公司机构都算是“驻港”或“半驻港”单位，这他妈的也太大胆了……陈哥说郭总非常生气，明显冲他来的。虽然老W有赌瘾，可能确实在外面有点什么赌债一类的经济纠纷，但跑西环来怼上门砍人，赌债显然只是借口，“给点颜色看看”才是目的。
老陈关照，郭总发了很大火，正好你娃人在香港，多半马上要见你，做点准备吧。我一愣，见我干嘛，老子在休假。陈哥笑，你丫现在是头牌，黑活都是你的。我骂，操他妈啊，我私事还忙不过来呢，郭总不是据说港景的谁谁经常还参加他饭局吗。老陈不屑一顾，这事儿跟香港就没关系，还不明白？
西环线是“官道”，一般情况下不会和私人公司发生矛盾，除非是黄明，交办下来的任务。因为这些base在航康、马靠、李国的做“大生意”的私人公司，背后都有人，一些公司的幕后老板含赵量并不低，甚至DNA成色一点不输郭总。大多数这类公司会选择和Z家一样的态度，平日没事不招惹西环线，就算有事也先谈，都是海里出身，无非利益交换，少有谈不拢的。郭总也不是那种很霸道的人，还是算很守规矩的，所以这么多年从没起过什么藏不住的大波澜。但这次就是上面说的例外，交办任务，西环线接连搞掉了某私人公司在南部非洲的几次大机会（是前面提到的那三个官事人team干的，他们办事和我们不是一个路数，他们都是在朝外系统内走公开渠道工作，另外西环线还有个香港办事处，人不少好几十个，这个办事处是负责和各路帝企在港分支对接工作的，也预先给帝企打了招呼，总之就是两头下药，硬搞掉了）。西环线这次手很辣，完全不是以往风格，原因很简单，交办任务，黄明不可违。那家私人公司野惯了，猛然被这么收拾下接受不能。黄明他们当然不敢闹，但仗着几个主要成员都有外籍身份，在内地也有山头明里暗里罩他们，于是把气撒在西环线身上……老W管人事后勤，相当于郭总在公司的管家，“大听差”，砍他就是给郭总意思意思。
这事牵扯到比较高层的内斗矛盾，至少是郭总那个层面的。我接着给老童发信息问，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关照在香港要小心点，别人在暗处你们在明处。我感觉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味，但也没仔细想，草草答应。
郭总和老童其实都是比较新的“一代”，后浪，那些私人公司背后的人基本都是前浪。在天朝这种政治环境，发生这类事情完全不奇怪。后浪慢慢上位，会逐渐蚕食前浪的利益。每年甚至每月都有斗争失败的退下来，大多数只剩下钱，少数连钱都保不住……砍老W其实不止是警告下西环线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试探郭总，看他下一步怎么应对。黄明是不可违，但黄明不可能说的很具体，里面动作的空间很大。具体怎么操作，实际完全是郭总说了算。对方私人公司其实是想争取最好的结果，所谓的又打又谈，最大化利益。但对方漏算了一着，就是我当初在湾仔海边惊讶听到的“西环线是个非常复杂的地方”。
回公司去见郭总，才两分钟老子就看出来了：他发很大火是假的，明显是故意做给外人看……对方私人公司应该只是有山头在罩他们，但公司几个大佬估计离开体制已久，对西环线的了解程度很低，多半来自于拐弯消息（这种情况在航康的DNA圈子里并不少见，尤其是比较早出去的人）。西环线真的非常复杂，是非地说不上，但水极其深一点不假。郭总连高层有人在扒Z家的黑钱都没法管，只能装聋作哑。这种地方藏龙卧虎，他只不过是个“能维持住局面”的人而已。私人公司怼到西环来砍人，这离奇的消息分分钟就在某种程度的圈子里传遍了（你想想老童怎么会比我还先知道）。那些平时盘着的龙，卧着的虎，很快就收到了各自背后人的指示，不管平日怎么勾心斗角，这时一定要坚决维护公司，使劲打，打死，不然规矩坏了就他妈乱套了，更何况本身是黄明，冠冕堂皇。西环线牵涉到太多人的利益，大家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你他妈来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踹桌子一脚，满桌子的人顷刻间都会跳起来整你娃。郭总这种老油条，立时“很生气，发大火”，态度先做到位。果然不用他吩咐，分管副总（官事人team有各自的分管领导）立即连夜召集开电话会，布置一大通，要把那家私人公司弄出血……这件事的最终结局是对方背后山头向西环线妥协，不过几年以后那家私人公司的几个大佬在帝都被抓（后续无公开消息，有人说后来放出境了），就不知道是不是跟这次事件有关联。也不知道西环线是不是在背后下了烂药，据陈哥说法是对方“咎由自取”，恶有恶报，老子反正不信。
郭总见我是要吩咐个事：老W受伤知道了啊，坏人无处不在啊，香港这地方很复杂，三教九流，坏人太多，我们还是要做一点准备，要掌握一点坏分子的信息……我走出他办公室，脑子有点木。郭总说这次老W被砍，具体操办的竟然是一个叫Kent的和哈色尾有关联的高利贷商人。这娃不就是上次老童吩咐的让我一直在香港跟着的那个社团商人么？
巧合？恐怕不是。这位Kent哥多半是某股前浪在香港的黑手套。吊着他娃倒不是什么砍人之类鸡毛蒜皮的原因，而是他娃身上有那股前浪的任务，长期盯着才好抓短手……航康、马靠、李国的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其实都是天朝内部各路山头在过招，懂，不细说。
那郭总会不会是知道了我有老童吩咐的吊着Kent的任务，才让我去“掌握信息”的呢？估计不太像，这点倒可能确实是巧合。不过我脑子转很快，侧面说，长期吊着，那得有经费才行。郭总很爽快，让我告诉建威的人事设个“信息专员”的假职位，每月领份工资吃空饷当经费，比老童大方多了……当然，这不能比。郭总公开的薪水是按照那几个驻港金融帝企一把手的标准来的，还不说其他各种收入，最主要是手上随时有不受监控的巨额钱流，这种位置只有DNA才坐得稳；老童那种大员子弟只能算为党国卖命的苦哈哈，拼工作拼成绩甚至拼命，就是拼不了钱，这玩儿只有勋贵才配有。
怎么吊着Kent哥，我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他娃是社团商人，这种人怕被景方的卧底盯上，警惕性很高，所以通过社团的关系去接触不太现实，只能想其他办法。我把阿华和鱼雷找来商量，他们坦言，D哥，你想办的事情景务处也想啊，社团内部发现被人跟，要死人的哦……一筹莫展，只好吩咐他们平日多留意，听到Kent的任何消息都第一时间告诉我。
11年秋天，成都家中有老人去世，请了一周的假回来帮着料理后事。磨盘山烧完的那天中午，在李家沱一个馆子打丧伙。刚上菜老子还没开始夹，就收到郭总电话，几年前见过的那个小T还记得吧，她最近人刚好在你们四川，你陪她散散心，多呆几天再回来……我心头有点鬼起火，回川探亲办丧事，这时候叫老子去跑腿陪女明星，尼玛是不是有病？
人在屋檐下，无话可说。
但他妈实在不爽，我故意磨磨蹭蹭拖到晚上快睡觉时才给T打电话。结果她说根本不在成都，是在重庆。这下我心头那股火终于有点控制不住，T问什么时候到酒店，我说“明天！”
她没懂“D哥你有事吗？”
老子没好气“T老师，折杀我了，别叫哥，叫我小D就行……要不嫌土气叫D娃也成”
“你肯定比我大啊”
“……那叫D师傅吧”
她笑出了声“真矫情”,顿了下又问“你现在有事吗，不能来？我朋友约了，我很想出去”
老子扁扁嘴“现在12点了，哪还有动车”
“动车？你在哪？”
“隔壁！”
“什么……意思？”
老子不想再鬼扯了，气鼓气胀的又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一个开出租的小学同学，帮喊了个黑车，半夜3点过杀到江北酒店门口。结果他妈的女明星说刚睡下了，要不你就在酒店开个房吧，明天才好第一时间会合……这按四川话讲，比先人还难伺候。
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来，找张坷借了卡宴。接待“有身份的人”只能用豪车，不然怕小T叽叽歪歪。要不是郭总吩咐的事，女明星就算脱光了躺床上老子都要给她狗日踢出去，啥子神仙幺不到台……结果在去南岸山上吃火锅的时候，找中控上一个什么按钮，半天找不到，整得老子满头大汗。T在旁边说，这车都不认识你。我无奈，我哪买得起，借朋友的。过了会儿T说，你在重庆开过车吗？我随口回，开过啊怎么了。突然反应过来，转头看她一眼，她笑笑，我听得出来你说四川话跟他们本地人有点差别，你应该根本就不是重庆人……昨晚上从哪过来的？
我气基本已经消了，假笑“给你说了隔壁”
她想了想“……成都？”
我点头。
她很夸张“啊哦，那么远连夜赶过来！”立即换副颜色，笑的脸上粉都腻住了“老郭没讲错，真是个精干人！”
我没好气“来重庆什么事？”
T没正面回答“你还没告诉我你姓什么，怎么称呼”
我面无表情开车“姓D啊”
“这里又不是香港，说什么英文名字……真名姓什么？”
我假笑“张”
“好吧张哥，是不是来陪我很不高兴，要真不愿意你就回去吧，我自己在重庆丢不了”
老子一个急刹“那你打给郭总，我收到他电话马上走！”
T倒没生气，只是脸色有点冷“老郭叫人来陪我，你以为谁都可以？得我同意才行”顿了顿“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不置可否“所以呢？”
她转头看着我“在国内你不敢弄出事吧？”
老子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原来小T有个伯父（他父亲的表亲）是重庆一家国有上市公司的副总，在多年前T家老人大病时帮过他们家很多，对她家有恩。这位伯父近两年迷上去澳门，但控制的比较好，基本只是玩玩，从没进过贵宾厅。不过伯父有个毛病，可能是因为文化不高草根出身（街道集体企业做大的国企，懂），对自己的智商和见识迷之自信，所以特别喜欢干钻空子刷副本之类“不走寻常路”的精灵事。他老婆孩子已经拿到了澳洲护照，他自己也有澳洲的永居身份。这次大约是单位风声紧，以前听移民中介说过换证件的玩法，他娃决定冒险试试，结果在关口被澳门景察把证件收了一本，人倒是没扣，但不准离开澳门。这下整来瓜起，时间拖久了他怕出事，尤其是上庭的话自己的身份曝光，那他妈就投大了……小T说的是来重庆旅游，其实是被伯父家人请来帮忙的，毕竟明星身份多少有点活动能量。
老子苦笑，告诉小T，郭总怎么没提这些？没他授权我可不敢在国内办事。小T满不在乎，让你来找我不就那意思吗。我转念一想，说的还真没错，成人世界的玩法就是如此
后来几天我边陪小T在重庆玩，边搞了些动作，还遥控鱼雷去澳门跑了两趟，三天后才把事情完全搞定。具体过程不能写，因为当时我身在内地，很多东西是犯规的。另外也收了伯父家的钱，10W RMB，转手打给鱼雷。没经费谁帮你做事，难道让人家倒贴跑腿费吗（你们在其他小说影视剧看不到这些现实细节，但在前面的很多情节也应该懂了，为什么我一遇事就先算计钱，这才是现实世界的运转规则）
过程不能写，那就给你们聊聊吹水的内容：很多钻空子的手法是以前手工时代的，现在网络时代到处都是数据，没那么容易。当然也不是完全没空子，最常见的就是用证件A买机票和到达时入关，但在起飞前用证件B出关。因为遵守国际惯例的国家在离境边检时一般都只查证件不看机票，所以这是个最大的漏洞。当然，如果在“不遵守国际惯例”的国家，那你最好老实点。而且这样不是说肯定万无一失，仍然要准备应急预案。我去非洲就是这样操作的，因为通行证商务签不能在香港呆久了，所以我都是用香港护照买机票，但在香港机场离境时用通行证出关。老W专门关照如果入境处突然发神经要看机票，那我必须马上联系公司，他们有办法紧急处理（我估计在XXX有线人）。虽然这么多年从没遇到过阿sir看机票，一般人偶尔玩一次无所谓，但我是经常走所以必须有备无患。
另外就是这样操作后你的证件A上没有离开前一国的离境章，这个其实也无所谓。因为各国边检核查的“配对”，是指入本国和出本国必须同一证件，对于你怎么离开前一国，只要不是脸对脸的陆路或者某些特殊水路口岸，而是在四通八达的国际机场，按国际惯例都是不管的（理论上你从前一国偷渡出境都行）。边检出境检查时只和他们电脑上的记录核对，护照上敲章只是例行动作而已，根本不是为了给下一国入境的边检看的。你没发现敲章时都很随意吗，往往随手翻一页就盖。更何况还有些米帝这种强势国家，离境根本不边检的，只靠航空公司机票记录和他国返回来的入境记录来记录人员流出，别人根本不在乎。当然，说的这些也是“遵守国际惯例”的国家，如果要入境那些不遵守惯例的，比如某国，那你还是小心点，不要乱玩。
非洲国家管的更松，不过我在埃塞倒是碰到过一次说我香港护照上没出境章的。那次是半夜，人很少，通道只有我一个人。黑叔叔边检拿着护照一页一页仔细看，拇指食指夹着护照内页不住搓，你妈抖怂到家了。我秒明白什么意思，Is there any VIP service？黑叔叔笑，100刀，我日，老子直接砍到TEN！几个来回，最后20成交。为什么不直接递钱而是要先假打一下呢，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给的是VIP服务费……后来和当地中方公司呆了多年的人聊起，他们说，这事在埃塞很稀奇，是不是你娃穿金戴银了？我仔细回想，当天觉得冷，所以在飞机上把一件蓝色西服（深圳地摊货）拿出来穿上了，因为是紧急回香港所以没带什么行李，就只胯了个单肩运动包。我日难道这身洒脱打扮被黑叔叔边检看出来了老子是“商务代表”？哈。
再说说换证件，对内地人来讲最常见的操作是港澳通行证+米帝绿卡一类的证件，玩法是用通行证走港澳，用绿卡走米帝……说白了就是某些身份特殊的人拿到绿卡后相当长一段时间还得呆在天朝，必须经常往返米帝续命，但又不想让边检看出来有绿卡，所以利用通行证做跳板，除第一次回来外护照完全不过天朝关口，这样天朝无法直接从米帝共享入境数据或护照上看出有绿卡。不过香港入境处是会和内地共享通行证进出关记录的，入境处其实知道你离港后飞去了哪里，他们电脑上有机场的旅客信息，拼音姓名和出生年月一配对就出来了。至于入境处会不会在给内地共享的通行证进出关记录里加上机票行程数据，那你自己揣摩……总之这玩法只能满足身份特殊人士求低调，别被关注。不过一旦被关注就没卵用了，你折腾老半天也玩不过别人键盘上敲几下。
如果有米帝护照的话，要稍微麻烦一点。因为同时持有绿卡和港澳通行证是不违法的（至少理论上不违法），但你已经有米帝护照就不一样了，理论上所有天朝证件都必须注销。虽然可以暗起玩，但过天朝关口一旦被发现就傻逼。而通行证的签注不管是哪种，一年内你再怎么都得重新签，陡然增加玩脱的风险。所以有米帝护照的玩法不能再用通行证，一般是走第三国甚至第四国“搭桥”。前面已经说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国家都像某类国家一样对老百姓严防死守，很多外向型的小国其实管的很松，甚至会故意留下一些“漏洞”，利用这些小国中转可以很轻松实现无缝换证件。因为这部分内容和前面说的走港澳不一样，这种操作理论上算使用假证件（除非你是滑雪冠军，那你证件就是真的），是违法的，所以就不写出来了。
当然也有玩脱的。鱼雷认识我之前半年，有个搬钱老客户，广东教育系统某大佬，拿了米帝护照后最后一次回国搬钱，想想反正最后一次了，就没走小国中转，直接用天朝护照买机票回国，再回米帝时用米帝护照入关，立即被扣在旧金山机场两天（这玩法理论上其实没问题，但你不是原生居民而是新移民，还是天朝这种偷渡客多的国家，多半运气背被抓了典型），放出来后跑中国使馆腿都跑断了才补齐米帝要的所有手续，又找律师应付FBI和移民局，整整折腾了小半年才算完事。幸好他娃是安了心跑路，最后一次逃出生天，也预计了后果，算准有护照不会遣返，最多遭点罪而已……但记录留终身，一辈子进出祖国（现在是米帝）边境都会被特殊照顾，爽不爽？
我们这种“职业过境人士”到是无所谓，就算出点纰漏也是工作需要，后期有办法补救（还别说本身就用的假名HK护照）；南粤教育大佬“走单程”也能接受，逃命哪还顾得上那么多。但你普通老百姓的话，探亲旅游上学做生意的，你承受不起后果……上面讲的都是当时的情况，现在过了些年，可能具体细节有变化，但总体应该差不离。
当然边检毕竟是人工，也可能不仔细查你，也可能翻了证件没仔细看，也可能你长得帅不管你。但关键是只要一引起怀疑，开始查，就几乎不可能打滑，你赌的起概率吗？中介都吹的云里雾里，真信了，像T伯父这种，爆线就傻逼了。他这第一次就玩栽，甚至都还算不上概率，就是直接撞墙。如果没点特殊渠道，其实非常难办。不过我们手里有这种资源，可以勉强做到不违（天朝）法的前提下把问题解决掉……所以T被郭总支给了我，这事领导是不可能办的，懂。
任何文明国家设计的行政系统在技术上都不可能有什么大漏洞。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真有这种大漏洞会分分钟被老百姓钻的稀巴烂。尤其是那种能让老百姓“完美躲闪，形成闭环”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有。统治阶级真那么蠢，他怎么统治你？唯一的一些漏洞是因为各种利益纠葛，不能方方面面照顾到，所以大系统必然存在的小瑕疵。这种瑕疵都是带刺的玫瑰，看起来很美，真吞一口保管你娃一辈子忘不了那滋味……干我们这个的，算是玩这些东西的行家，都稍不留神就会走水翻船，普通人更是风险极高。天朝和米帝都是巨型国家机器，知道为什么天朝的普通签证必须半年就得续命吗，这系统设计故意的，就是要把你置于始终都会被合法碾压的境地，玩不死你小老百姓。
事情办完，小T临走前在重庆很顶级的酒店请我吃了顿饭，比较正式的那种。她可能是为了表示感谢，吃饭间言谈牵涉到很多私事，感觉拉近了距离……但我脑子里一直在转，这到底算怎么回事？郭总应该没和这个中戏女明星日过，可能仅仅是关系比较熟，但算朋友又比较勉强的那种关系（多半拐弯朋友，中间有不止一个人）。T虽然在女明星里算上等货，也比较红（当时算刚上一线），但郭总这种level的DNA，真不一定看得上。他要想的话不缺女人，就算是女明星也不缺，也要挑下出身背景。T只是黄河岸边小城市的普通公务员子弟，这出身在京城那圈子里……也就比贩夫走卒家庭好一点点而已。以我对郭总的观察，T应该是不合他口味的，还差一截。但为什么T经常和他有联系呢？除了京城女演员从还没毕业开始就对“大人物”趋之若鹜外，她对郭总应该还是有一点用处的，谁手里有熟悉的女明星不是一种资源？不然不会帮她这么大忙。我和陈哥这种人的身份，在西环线内部是保密的，西环线本身在驻港机构内部也是半保密的，让我来重庆见T，其实已经有点算违规了，虽然郭总不会给T打包票，仅仅只是介绍下，让T自己找我，自己谈，你们俩自己办（到他妈也符合他娃一贯风格），但我是他下级，而且身份特殊，把这种“工作资源”介绍给自己的私人关系，恐怕不仅仅是拐弯朋友/手里的女明星资源那么简单……我很怀疑他们有利益关系，甚至牵扯，具体什么样形式的利益那就不知道。T虽然才28/29的年纪，有些时候有点傻白甜，但绝对不笨。这世界没笨人。
吃饭时T问过，以后还方便联系吗？我没回答。她笑笑，当我没说。
吃完饭后我送她去机场回北京。分别时我想了想还是开口，真想再联系……找郭总吧。她嫣然一笑，好啊。
你们肯定想美女明星愿意找你，人家也没什么坏心，留个联系怎么了啊？他妈还是情窦初开愣头青吗，你们的男主是什么身份？我只想有朝一日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日子，有空钓鱼打球，平安混完剩下几十年就谢天谢地，对其他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其实小T的外形挺对我胃口的，和方雅长的有几分挂像，都是那种身材大骨架，脸上五官分明轮廓立体的北方女孩样子。但这个女人是聚光灯下的明星，所以我不愿意和她有任何私人联系，那只会给我增加无数麻烦。你们过正常生活的人是理解不了这种无奈的，因为你们拥有的自由，对我来讲是奢侈。
补了票半夜回深圳，在飞机上我打开笔记本，给方雅写了很长一封email，乱七八糟语无伦次，像初中小男生给心仪的女孩子写“情书”。但快降落时，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楞了好一阵，又把email删了……忘了自己是已婚男人吗？
宝安刚落地，广州卡手机收到一个有点面熟的香港号码，一接，原来是沙哥。我很奇怪，你从哪知道我内地手机号的？他娃烂笑，想找很难吗？老子骂他，告诉过你用808那个号码（我香港号）联系，他妈怎么不长记性，两边手机号互打容易被监控……他娃满不在乎，哈哈，米事米事，然后东拉西扯了半天，突然说，澳门阳仔听说过吧，有没有兴趣见个面？我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鱼雷去澳门帮我跑T的事，多半在那边漏了风声，然后被人看出来鱼雷背后有人？我想了想，告诉沙哥不认识，也没兴趣见。沙哥一副老杂皮样子，见见没坏处哦？老子没好气，那个阳仔是何家小房的黑手套，太平年月还好，真有点什么事立马就会被推出来背锅，你掺和那些东西干嘛，老实做自己生意，旱涝保收不香嘛？沙哥尴尬笑，讲讲而已啦，老实说我也不认识，中间人带话过来的……那以后就当没这回事。
这个阳仔当时靠给何家小房做外围发起来的（有人说靠卖屁股，听个闲）。因为是社团出身，引得香港这边不少社团人眼红。之前阿华就告诉过我，沙哥那个级别的很多老大一提起就羡慕嫉妒恨，甚至有些真动了去澳门的心。当然大部分人还是清醒，知道澳门的东西风险太大他们玩不起，哪有香港本地坐地生意来的稳当，幸苦是辛苦点，总比随时清零的好。这么几十年给富豪家族当黑手套的，几乎就没有真正善终的。人家起家就靠巧取豪夺，一路以智凌人，社团人哪有那脑子陪玩到底。还别说跟的只是小房，本身就有利益纠葛下被家族话事人杀了祭天的可能性（很大）……阳仔的所有内地背景应该都是何家给的，他娃只是个推出来挡枪背锅的角色。他自己知不知道澳门基地，我无法判断，但肯定有人指点过他要抓住机会和内地官道搭上关系，光靠何家不可靠，分分钟会被卖，毕竟你娃只是个社团人，在富豪家族眼里连狗都不如。所以这娃这次不知道怎么把话递到了沙哥那里，脑子倒是转得快。
后来有次和老童说起这事，他认为完全可以接触下，“也许对工作有好处”。我操，你他妈当然可以接触，我有西环线的身份怎么接触？澳门基地很敏感，我连和他们的人私下联系都要小心翼翼生怕香港那边知道，如果被发现和阳仔这种身份的人有接触……所以你们知道我是一种什么生活状态了吧。桩脚两头受气，像风箱里的老鼠，随时如履薄冰，一不留神就会走水翻船。
11年底，新的任务来了。西非某小C国，有一路帝企经营多年。他们在C国的分量很重，甚至投资的项目已经可以在整个国家GDP里面占到个位数（不了解经济的同学可能没直观概念，这个比值是相当吓人的）。C国政局持续不稳，总统老卡势弱，支持度一路走低，于是帝企押宝，把资源投在最大的反对派P2哥身上。本来一切顺利，结果出了意外事件，首都的伐资报纸得到反对派联盟内鬼告密，拿到实锤证据，原来P2哥是查韦斯风格，甚至已经制定好了上台后路线图，首先就是干掉伐资。这消息一捅出来伐国国内政治圈就炸了锅，已经岌岌可危的老卡立即得到巴黎明确支持，摇身一变还魂了我操……反对派内鬼还爆了个料：帝企向P2哥团队大量行贿，数字不小。伐资报纸担心这料影响和天朝关系，所以没有公开报道出来，但在首都圈子内私下已经传遍了。总统老卡就以此为借口认定帝企违法，影响现政府安全，直接把帝企的几个大项目全部扣住，还抓了帝企的两个人（都是大陆人，但一个拿澳门护照，一个拿泰国护照）。帝企不知道咋想的，头铁，竟然决定一条路走到黑，死挺P2哥和老卡硬扛，给P2团队提供了更多的钱。结果双方僵持不下，首都气氛表面平静，实际暗潮汹涌。伐国使馆手里虽然有帝企行贿的实锤证据，但态度不积极，作壁上观，局面一直很怪异……这种时候，谁内部出幺蛾子，谁就输。
最后帝企输了，因为帝都内斗，山头转换。这下大佬怕被抓短手，顾不了那么多，找西环线捡脚子。谈的条件是7000W刀换个拿得出手的报告（7000W刀不是给西环线的报酬，而是帝企愿意付出的代价，就是给西环线善后的“活动经费”，至于西环线的报酬嘛，可能很多，也可能很少，甚至零都可能，这是帝都圈子里谈的内容了，不是我这个小蚂蚁“商务代表”能关心的）。
从香港走之前郭总专门交代过，这次的事得万分仔细，稍微大点的决定都要先报告香港。我理解的意思，不是公司真想知道很多细节，而是这家帝企大佬和郭总在帝都有干系，公司怕我们在非洲天高皇帝远“领会精神不透彻”，干些戳锅漏傻事，所以先打预防针……但等我们到了C国才发现，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最大的疑点，伐国使馆为什么一直不开腔，这很反常啊。我们在C首都呆了一周才明白真正原因：总统老卡虽然在台上，但基础实在薄弱，形势很悬；反对派看起来内讧不断，吃里扒外的内鬼一堆，但P2哥实力真的强，首都大街上到处都是他娃大头像，看不懂法文的还以为他就是总统我操！所以伐国只愿意背后给老卡续命，但不肯明确站队公开表态……其实帝企要是一直死挺P2哥的话，最后是会赢的。就算伐国不想看到P2上台，但C国毕竟只是西非虾米国，伐资利益有限，巴黎愿意投入的资源并不多。伐国政府给老卡续命是出于国内政治原因（对抗查韦斯式左派强人是欧美自由世界的政治主流，台上大佬没人敢挑战这种“政治底线”），而不是出于经济利益原因，所以并不尽心。如果财大气粗的帝企一直往里扔钱的话，最后必赢。但关键是，这得有个过程，而现在帝企等不起了，半年，最多大半年，必须收尾，就算割肉也要收尾。
我带着小欧在C国首都四处乱窜一段时间后，终于发现了这任务可供下手的点：P2和老卡都是军人出身，P2团队现在实控C国大部分部队，实力明显要强的多，帝企最希望他娃发动政变，分分钟搞定，但P2哥又不傻，他实力强，支持者众，C国也是表面上的民主国家，肯定要名正言顺的“选”上台，不然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政变只可能是最后选项……我们任务归根结底就是要想办法让两边尽快火并，只要一开打，各方都他妈解脱了。但帝企之前的思路是不断给P2哥吹风，方向完全反了，你越吹风他越不急，应该搞台上的老卡才对，给老卡加血，加到P2坐不住了让他娃自己动手！
我把大体的思路详细写了份报告传回香港，没两天回话就来了，六个字：同意，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我盯着电脑屏幕怔了两分钟，尼玛在南S交火前线枪口下送钱时也没关心过我们安全啊……C国又没打仗，还有什么更危险的？
一个月后通过小齐牵线，我们成功和老卡的妻弟（担任他管家）搭上关系，以帝企被扣住的那两娃和项目为借口，不断送钱（账户都在巴黎），两个月不到送了将近2000W刀。人很快放了出来，项目也复工。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我们没停手，继续大量送钱。最后连小齐都感觉不对劲，有点怕了，专门飞来C首都见我们，问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大家合作一场不要抛下朋友嘛，玩太大了他得预先安排后路，毕竟他是伐国人在西非（伐国出生的混血黑娃），最终是要回去的，很多事在非洲不算事，但回了伐国就不好说哦……老子笑，果然上钩（记得前面提过的吗，这行没地道人），心头说你娃赚了那么多牙钱，帮我们个小忙不影响友谊。于是故作神秘告诉他，帝企陷在C国这么久了，稀泥烂污，就是因为一开始选错了边，不计成本支持P2哥，结果他妈什么也没捞到，肠子都悔青，你要是我们帝企老大，你怎么想，我们国家的帝企虽然是朝廷亲贵但毕竟还是企业，不可能一直这么扛下去吧，是不是该想想其他办法？
小齐回A国去后没多久，消息就在西非地下政治圈传遍了：帝企准备换轿支持总统老卡，现在已经秘密启动……还记得起来《再见理想》里老子怎么收拾那个管不住屌的邓蒙吗？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要带上不知真相的人一起run，给你做帮凶，因为他们不知内情，所以做的更逼真更义正言辞。小齐以为这是他的“独家消息”，实际不过是我们借他这个地下中介把消息放出去而已。不出所料P2哥立马开始急了。你实力再强，毕竟也扛不住伐国的政治支持和天朝帝企的金钱支持一起倒向老卡。他娃很快就会动手开打，我们等着看戏就好。最多政变成功上台后，帝企再给他大合同+私钱弥补，无非就是利益，大家很快就会恢复关系，继续同志加兄弟。
看起来一切顺利，计划也堪称完美，但尼玛还是漏算了一着：伐国使馆手里怎么会有帝企行贿的实锤证据？
原来帝企在C国七八年，驻当地team前前后后好几茬人，几乎每一茬都出过事。有至少两伙半人都辞职了留在当地，吃各种外围钱。这些人里面一定有内鬼（不过到最后任务完结都没实锤到底是哪些人），P2哥的团队里面更是一饼内鬼，所以伐国人才会拿到证据……这个细节的的确确是我大意了，这么明显不合常理的事情老子竟然没深究下去。也许是被几年来一个又一个勉强顺利的任务冲昏了头脑，把心气整高了，内心隐隐然已经以“头牌”自居，连和行政老美女说话时别人偶尔发两句嗲都认为理所当然，细想撞你妈的鬼，人家是前京官夫人，发嗲一半是因为郭总还算赏识你所以给你娃两分薄面，办公室阿姨常规艺能，另一半是因为我才三十多又是体育出身，老美女调戏找点乐子而已，实际在老中青三代美女心里老子连刚进西环线总部的大学生都不如（有这种，不多，背景出身，外派香港混资历的），还他妈以为自己真是头牌重要的不得了？这个任务一开始我心态就有点飘，幸好现在意识到了，及时刹车没出大漏子。
扯远了，回正题。伐国使馆一直在暗处静观C首都波谲云诡，对帝企的各种动作其实非常警惕。小齐把消息散出去后，他们很快嗅出了味道不对，应该是怕P2哥政变，竟然突然公开联系了天朝使馆。这操作太他妈骚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我们没过两天就接到香港通知，暂时停手……也没其他办法，只能停手。狗日伐国人完全不讲武德，这样摆到台面上来扯，安心是要把各方做事的底层小弟们全架火上烤吗？
11年底，澄澄手术，我在C国本来回不去，这下伐国佬骚操作正好让我们休息，于是立即回了香港。手术不是太理想，也算不上坏，一般般吧。养和的医生说主要是年龄太小，不可预知的各种风险太多，这个结果已经算不错了……后续还要花很多钱，我仔细计算，感觉不堪重负，于是果断从跑马地搬走，换到沙田普通住宅（这地相当于大兴，房租便宜一大半，另外也方便我东铁回深圳）。文俐倒也没反对，还给了姨婆10W，说的是补贴下房租和生活费。后来得知是她把小凌志卖了的钱，说反正开车少，养个车划不来。我一声叹息，说不出来什么。这女孩子其实心底也很善良，就是早早入社会沾染了太多生活坏习惯，三观比普通女人更极端，只能说不是一路人吧。
过了没多久，帝企在C国当前team突然联系，说有人要见我们。我回C国后他们登门拜访，态度很客气，安排第二天见人，还拿出张A4纸，上面有打印的文字“关于XXX驻C国工作XXX什么什么的函”。我看完感觉莫名其妙，行文像公文，口气又像内部邮件（还他妈有反问句），但没落款没盖章，什么人发的文都不提，唯一就是A4纸抬头有个印刷精美的烫金国徽……这事有点好玩了，老子揣摩了半天，对明天要见的人什么身份大体明白，但感觉很诧异，更多的是唐突。照了张像发回香港，几小时后回复来了“见机行事”，尼玛还不如不说。
第二天会面在C首都最好的酒店包房（应该是帝企当地team长期包租的），我和小欧因为堵车迟到了十来分钟，本身也有故意迟到的意思，就是“拿”一下，看对方的反应。对方只有三个人，一个帝企的秘书，一个帝企的据说国内专程来的“特派员”，他们坐两边，而中间是个不知道身份的女人，和我差不多同龄，戴眼镜，穿办公室白领衣服，神情倨傲……我其实已经猜到她是什么地方的，但故意不说破，也不主动问，就把她盯着，看她娃表演。对方打官腔说了一堆，口气很冷，中心意思就是我们乱来，不顾大局，给国家添麻烦。这不扯吗？老子把那张A4纸拿出来扔桌子上，盯着女人脸说，你们他妈的连落款都不敢留，还想私下来蒙我们，心这么肿？我只听香港的命令，你们自己想办法。女人被怼怒了，声音一下变大，不要把你那什么四川袍哥义气混混做派拿到这来，这是天朝的脸面机关，不是袍哥堂口！我没理她，拉上小欧起身出门，在楼道上用四川话小声骂了句“胎神婆娘”
那张A4纸上的烫金国徽凹凸印刷，质量相当好，当地很难做出这玩儿。这纸只可能是使馆内流出来的，而且应该是从天朝带来的，还不是在当地做的……我不怀疑对方朝外身份，是看准了他们只想（或者只敢）私下压我们。西环线的回复其实意思就是扛住不能怂，没明说而已。所以老子直接怼回去，别人打官腔你也跟着办官事那他妈就上当了。
我回去后想了很久，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把所有通路细节全理一遍后，隐约发现个问题：帝企在C国总共七八年，时间其实并不长，当地team竟然换过五拨人（甚至还有连锅端一夜之间全部清洗掉的），这没问题才是他妈见了鬼……最后老子想出个办法，帝企当地team有很多一直没换的供应商，好多都是邻国的（C国经济有缺陷不能完全自给，在很多方面要依赖一个重要邻国），他们可不是铁板一块，只要肯给钱，不信没人接招……最后果然通过小齐找到了一个愿意开口的邻国消息哥，这娃曾经和帝企当地team走的很近，后来因为利益纠纷才关系变淡。给了两W刀的好处，他娃把知道的全讲了出来，还一直强调，你们天朝人有种族歧视，我不是黑叔叔，不是黑叔叔，不是黑叔叔！这娃是埃塞那边的人，那里的人从血缘上讲确实和黑非洲有区别（混有阿拉伯血统），外表也有点不一样，最关键是他们认为自己智商比纯黑叔叔要高，和白人黄人一样是“文明人”。小齐先强调了这点，所以我们跟消息哥见面两次，我和小欧都像模像样的穿了衬衫打了领带，以示尊重，呵呵。
当然消息哥知道的也不全，但至少给我们提供了几个关键的信息点。把这些东西一串，再脑补下，老子心头隐隐吃惊……和我最初的担心差不多，有很多人不干净！
C国这个任务从一开始就太多反常的地方，莫名其妙，怪事不断。从帝企的立场讲，肯定是希望P2尽早开打，干掉老卡上台，完美结局。但支持P2哥这事本身就不太符合常理（按道理讲应该支持在位的老卡，以天朝的习惯不太可能明目张胆的支持在野势力），最初帝企总部不会一点没看出来问题，能通过这计划说明总部也脱不了干系……但作为外人，我们很麻烦的是，你无法判断帝企总部，在C国当前team，已经离职又base在当地的几个team，以及很可能有沾染的天朝使馆部分（朝外总部不太可能），这些人中到底哪些在搞鬼，哪些蒙在鼓里，哪些虽然知道内情但什么也不愿说，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我们的能力显然没办法完全搞清楚这些东西。郭总的层面虽然看出来了点，所以会在香港告诉我“这个任务得万分仔细，稍微大点的决定都要先报告”。但总部能给我们的信息和支持也仅止于此了，剩下的得靠我们自己。
消息哥讲了个很重要的点，帝企离职team里有人和P2 team的关键人物走的很近，近到什么地步呢，关键哥的几个孩子在伐国留学，费用全是帝企离职team给的。这事听起来好像很正常，但细想就非常不正常：P2 team相对于帝企来说是“甲方”，帝企相当于是“乙方”供应商，这种利益格局，甲方一把手会容许自己内部的重要人物和供应商走这么近？尤其一把手是潜在的国家元首（这是在非洲，上台就赢家通吃），他几乎不可能有额外私利诉求。也就是说，很大可能关键哥是完全瞒着P2哥在跟帝企team玩的……这两边私下玩起来了，是不是嗅出什么味道？
我非常怀疑帝企出事的那么几拨人，之所以在C国就地离职了又继续base在当地，应该是前前后后和关键哥有“分成协议”。最符合他们利益的就是P2哥一直不上台，帝企一直往P2 team身上砸钱，然后关键哥一直和他们分钱吃。而且这头在建项目上一堆烂账，持续金援P2 team，持续刺激总统老卡，最后老卡终于忍不住扣人扣项目，正好把大麻烦解决了……想到这里，老子突然一个机灵：后面这因素恐怕才是由头和主因？说不定和关键哥分钱只算是搂草打兔子而已。他妈怪不得要想尽办法打断我们做老卡的工作，连朝外官员都搬出来了（我们的身份其实是不应该见那个女官员的，使馆比我们更清楚，所以做的小心翼翼生怕留下把柄）。因为一旦P2哥整毛了真开打，推翻现政府分分钟，他一上台，被扣住的那两个巨型项目肯定会重启，前期的窟窿就包不住了……老子后背上一股冷汗，这可以算叛国了我日！
想了一天一夜，给郭总打了个国际长途试探。他没明确表态，只说没证据就不要提捕风捉影的东西，任务进度就按总部要求暂停等通知。
我不甘心，又在QQ上问老童，有没有建议？老童笑，还想干嘛，难道想写举报信，要不要我转交嘛？在西环线这么久，老鸟了，还要人教你？我叹口气，只是他妈的有点不服气，你们都不管？老童正色，怎么管，有证据吗，没证据只能叫传言，不信谣不传谣，你丫不看国内新闻的？过了会儿又回过来，说正经的，在西环线好不容易才站上主力位置，不要因为这些有的没的，耽误正事，超出你能力范围的东西不要去碰，还记得那个失踪的香港人吗（小杜哥）？老子扁扁嘴，就这样吧，下次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