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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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这几年的email里,方雅说过离婚后这些年间偶尔也有人追。但年轻的知道她离过婚不能生孩子了,又带个小跟屁虫,还他妈一脸吊西西的女神范,几乎都会打退堂鼓;年龄大的自己有孩子的,基本在上海都有点社会地位,知道了她哥是宝哥一党,抄家下狱,背景复杂,立马闪的比年轻的还快。方雅也早就无所谓了,自从几年前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后,已经看淡了。有男人追,请吃饭,她要实在有空,看对方很顺眼,态度够诚恳,也会答应去。但也几乎就一顿饭,然后随着了解一深,就没然后了。至于那些只想玩玩的,你觉得你玩得过Sally老师?
女人最招男人喜欢的,是外表;男人最招女人喜欢的,是说话的本事。但这是普通男女,偏偏我和方雅在这方面都是比较另类的那种人。我不能说我不喜欢女孩子外表,但显然排第一的不是外表而是“谈得来”,我是读书人家庭出来的人,内心深处对文化知识始终有偏好,所以对女人的感觉始终都是基于交流,你得能听懂我说什么,你自己说的也得让我认可,就那意思你懂;而方雅从小被身为上海滩资本家女儿的老妈养大,那种精明势利,对人性复杂微妙的深刻体会远非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子能比,所以他一点也不喜欢男人会说话,你再会说能快的过我脑子?把我当白痴呢。
Sally老师最讨厌的男人习惯,就是在她面前抖机灵,甚至秀智商。这种男人第一时间就会被她pass掉。她潜意识认为只有傻乎乎的天真女生才会喜欢那些浅薄的男人嘴巴。我是什么人,来pua我?老子没pua你都算好的了。北上顶级外企里这种女侠其实不少,Sally老师更是他们里面的佼佼者。只不过她外表性格看起来像软妹子,平时话也不太多,不像那些精装女侠那么咄咄逼人(张然就这样的),所以经常被些眼水不够的中年男人以为就是个高傲的舞蹈老师,只是表面高冷,实际内心没货(男人对艺体行业女性的普遍看法),如果找到了切入点很容易拿下,于是成天就动脑筋试探切入点在哪。Sally老师也不说破,等你慢慢去试探,只要不影响我正常生活就行。有些时候碰见些实在没眼水又不知趣的,她也会小彪两下。如果对方比较土老肥,她会突然故意来段长句子英语甚至是日语,对方说话就开始犯结巴;如果对方本身会讲英语(比如海归),她会不经意提下,北京混过国贸,上海混过陆家嘴,三星Sony日银XX,对方气势立即就会矮半截,毕竟普通海归要能混进这些顶级外企office也非常难;就算对方是吃公家饭的,她也不虚,康平路经常去的(找H办事),对方说话声音一下就小了。
Sally老师只要一有这方面动向,她都会跟我讲。我每次都只能假装开玩笑酸她两句,也不好说什么赞成反对,只是……这他妈真的让我一想起就心情复杂,五味杂陈。以前勉强还好说,毕竟自己人在非洲,什么也给不了她,心里非常清楚现实无奈,成年人只有接受无法反抗;但和文俐结婚后,面对自己如此不堪的身份和经历(连个人婚姻都可以牺牲做筹码),对远在魔都的Sally老师感情越来越复杂,她的形象在自己心目中愈来愈像真的女神。每次得知又有某某男的对她流露出意思,老子嘴巴上满不在乎,但实际上是茶饭不思又无可奈何,经常半夜披衣起床,在阳台上一个人抽烟到天亮…….
我俩还聊起过什么男的她才满意,除了早就知道的高,帅,洋气,这些外在的东西,我突然脑子动了下,毕竟她以前那些男朋友我一个也没见过(方雅说在北京国贸街头偶遇过一次惠普的那个,但我实在想不起来,没什么映像了),所以很好奇她对男的内在是怎么看的。她却好像不是很乐意聊这话题,有点东扯西扯。
我想想第一个西门子Alex是北京土著,于是就问“喜欢嘴巴跑火车的?”
她楞了下“什么跑火车?”
“就你初恋那样的啊,不是话特多特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
“别提初恋这俩字好吧,不想听!”
我叹口气“是闹得不愉快,但都过去十年了,至于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算我初恋”
我笑“又给老子乱扯,我们那年代中学谈朋友的好少…..你是说你高中那个班长?”
她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在非洲闲的发慌,怎么这么八卦?”
我也笑“瞎聊嘛,吹水哪有不八卦的……是不是喜欢Alex那种嘴巴会说的嘛?”
方雅不置可否“他算不上多会说,跟其他那些北京同事比一般吧,其实人还是挺老实的”
我喝口水,嘿嘿笑“赶不上我老实吧?”
“脸皮怎么那么厚?最混蛋的就是你,还老实,老实会找个比自己小一轮的?”
我叹口气“这他妈把天聊死了……”
“怪我?”
老子苦笑“好吧怪我,不该八卦”
两人无语了会儿,她突然问“怎么不说啦,又尿遁?”
我无奈“以后别提我结婚这事吧,一言难尽……..”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才是满嘴跑火车,还说别人呢,配跟人家比吗?”
老子干笑两声“你以前那些男朋友我连一个都不配吗?”
方雅也笑,但笑得有点假“我发觉你越来越脸皮厚了,是不是想着反正没指望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能口嗨就口嗨,不能口嗨也要脑补YY一下?也不找块镜子照照,哪来的自信跟别人比,你那外表形象属于就算扔外院女生堆里都没人多看你两眼的,还想女神?”
老子给真整笑了“我日,说的对,反正都没指望了,口嗨吧……要不现在来一发?”
“来屁,自己玩”隔了半分钟补一句“不准想我样子!”
07年重逢后这几年来,两人虽然见面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但在网上几乎无话不谈。Sally老师在感情方面没有任何保留,只要有人追就会告诉我。我其实知道什么原因:这人平日讲话,十句话至少五句雾里看花三句只说七八分,只有两句是实在话,作病已经三期几乎无药可救,而我是非常少有的能忍她作病的男人。因为我过的完全不是主流生活,心里明白自己是沉没在阴沟里面的,所以对两人的未来没有任何幻想,只要能维持目前和她的半情人半朋友关系就已经很知足,这种关系多一天都是赚一天……而其他“正常”男人的话,没人能长期忍受心仪对象如此对自己,因为这样完全无法获得心理上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感。方雅以前正式处过的那些男朋友,可以说个个最后走到分手时对她最不满的就是这点。
当然,我除了性格做派暗合她心水外,还占了个认识早的便宜。Sally老师这么多年,成年后都算闺蜜的就赵侠和张然两人。赵侠是大姐范,张然是御姐范。两人跟她呆的时候其实都是控场存在。方雅对他们温情多过知心,她内心其实一直很孤独。我这个还在处女时就认识她,关系特殊又长期不在一个城市,对她从未提过任何“占有感”要求的男人,其实是她唯一一个无论什么话都愿意说的人。我实际很清楚,我在她心里一直有个特殊的位置,哪怕是她谈朋友甚至短暂初婚的时候,她都让我在那位置呆着,从没挪过窝……这便宜老子占的心安理得,女孩子可能理解没那么直接,男人你就懂。女神还是处女时就跟自己一起看过电影,好几次漫步过夜色下的长安南路,结果初恋不是和自己,初婚更不是和自己,但老子却阴差阳错一直守到了三十出头人到中年,他妈这认识早的便宜不该占的心安理得?高大帅哥吃干抹净一点渣都不给屌丝留?
11年1月,文俐生下孩子,是个女儿,算早产了一个多月。我在非洲因为S国的任务回不去,就让她把照片传过来。看见孩子长相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多半不是自己的,但我什么也没问,汇了1W刀,说抱歉实在回不来,小小心意。文俐有点不好意思,扭捏了几句还是答应收下。
S国送钱任务恢复了,但变得非常麻烦。事情在南方大约走漏了风声,南副知道了点蛛丝马迹,正在想尽办法抓证据。老子一直怀疑南方交接的人里有问题。南方心腹哥不像北方前夫哥那么仔细,每次派来收钱的都是同样几副颜色,甚至有挂皮卡貌似都没换过。那他妈是两大包绿纸我操,连续半年多不换人,完全不走漏风声感觉不太可能……为了避免出事,现在心腹哥把交接方式改成了临时通知,时间地点都不定,交接的当天早上甚至中午才告诉我们。这样一来我们没法从北方首都出发了,根本来不及,只好提前一周左右就把绿纸运到分界线附近的一个黑水田中方项目部,等着,南边通知一来就立即出发。每次交接点都不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好在近,一般几小时就能到,天黑前甚至还可以赶回驻地。
中方项目部安全没什么问题,所以每次去我都把Grace带着的,留她一个人在北方首都感觉还没跟着我和小欧一起去黑水田安全。11年春节我们正好在黑水田等通知,这期的钱已经到了,Grace呆着也无事,就让她回香港去过春节。走的前一天我们决定把账再对一遍,确保万无一失。结果整到中午,正在人仰马翻的时候,方雅突然在QQ上发语音。那时候已经用手机上网了,但我实在手上不空,听完了就没回。
原来方雅已经过年回哈尔滨。晚饭的时候,东东被亲戚的孩子叫去家里玩,老爸瞅准机会,趁东东不在,饭桌上欲言又止的劝她,看以后是不是能回哈尔滨来,想办法弄个教师编制问题不大……虽然小杨当年遗愿确实是希望自己女儿回上海生活,完成未竞梦想,但现在王家这个状况,这怎么说啊……已经三十好几还没结婚,又带着个孩子,这长期下去不是个事啊……
方雅嫌老爸烦,一个人下楼去小区里走,走了几分钟就冻得直哆嗦,赶忙钻回单元门洞呆着。想了想,给我香港号打电话,不出所料根本不通,在QQ留段语音“你老婆孩子都有了,春节也不回香港?”想想,撤回,又发“在那边干嘛呢,能吃到饺子吗?”想想,继续撤,再发“你不会在那边找了个黑妹妹吧”还是撤回,最后犹豫半天发句文字“春节快乐万事如意”……
我十分钟后去撒尿,抽空给她回过去“干嘛呢又撤又发的?上周不是给你说了这几个月我们住在中X基地公司项目部的,有食堂有大师傅什么都能吃……还他妈黑妹妹,这里方圆两公里除了中国人就是巴基斯坦人,有毛的黑妹妹”
没想到她回“这么多中国人,绝大多数都是劳务输出的民工吧……肯定有做那种生意的女人跟着去”
老子楞了下“聪明啊,这都知道”
“你忍不住了会去光顾吗?”
“不敢去,这他妈是在非洲,还想多活几年好不好”
她没说话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发过来“你不会DIY啊?”
我心头笑“发张没穿衣服的照片给我打飞机”
两分钟后照片真来了,仔细一看,你妈一个大猩猩……
老子哭笑不得,想了想说“也行,倒是真没穿衣服”
她回“口味这么重,连猩猩都感兴趣……跟东北那大驴子一样”
我笑“给你看看非洲驴”然后对着后面满墙的野味自拍了一张传过去。
她问“怎么没戴眼镜?”
“早上踢了会球,还没来得及换隐形”
她沉默了几分钟后说“那没把跟你一起的香港小妹妹吓到?”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吓到?”
“长的又丑又凶跟个劳改犯一样!不带眼镜装斯文,谁敢跟你说话?”
我笑笑,过了会儿想起个事,当年毕业实习前那次去陕师大帮赵侠他们西外英语系和陕师大英语系踢告别赛,一终场方雅就追着我换眼镜,我他妈烟还没抽完呢,手又是脏的怎么取隐形啊,当着大伙儿挡了一下,这下就生了一晚上的气,聚餐吃饭也不理老子……我操原来是这原因啊?
她马上回“你想太多,自作多情!”
我嘿嘿笑“那次我要是没挡,你跟着去西门子实习,你那男朋友是不是就没机会了?”
“我看你是在非洲玩猩猩把脑子玩坏了,也不想想自己那个子,四川小矮子,长的又丑,要什么没什么,怎么跟人家比?还想女神,发梦呢!”
老子没好气“行了吧,我二等残废好了吧”
方雅发个白眼表情“谁让你自己那么矮”
我正要回,Grace突然跑进来叫帮上楼顶去整插线板,我只得把笔记本合上走了。
半小时弄好后回来,发现QQ上方雅竟然连着发了十多条“怎么了,说话啊,怎么不说话,生气啦,开玩笑的当真干嘛,说话啊,到底怎么了,再不说真不理你了……”
老子心头笑,回过去“修电闸去了”
“你还会电工?”
“理工院校的娃啥不会……二等残废跟人比不了身高长相,只好练手艺吃饭”
她又是小白眼“看不把你能死!”
隔了会儿,方雅准备上楼了,老爸突然给发了条短信过来“刚才你孟阿姨在我不方便说,你要真打算一辈子在上海了,上海房子贵,全款爸爸给不起,但好歹也当过校长,给首付没问题,在上海长期租房住也不像样啊,至于孟阿姨,我会做工作,问题不大……”方雅眼睛有点湿,但还是回过去,自己有主意,让老爸别再掺和了,尤其不要因为自己和孟阿姨置气。
她是没给老爸明说,她自己不愿意在上海供房子。老方当了多年校长,积攒肯定是有,但方雅估计最多也就能支持她100多万,小200万,顶天了。毕竟很早就再婚,还要考虑孟阿姨的想法。这个数字就算加上自己的一点积蓄做首付,买当时上海她看得起的房子,或者就直接她租的小区同样大小的房子,月供算下来至少都得上两万,租才一万呢。这一万出头差价她实在挤不出来,就算时间排满多带点舞蹈班,每月钱上都很紧张。因为她平时生活花销很高,美容衣服化妆品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是刚需,硬刚,一点都不能少的,别说单价了,就数量上都比其他女孩子多好几倍。而且东东现在上初中了,虽然学费少,但补习班又成了花钱大头。别家都是两人收入养孩子,她一个人养,哪哪都是花钱。所以她宁愿长期租房都不愿自己供。
回上海十年了,住的都是房价很贵的那几块地方。她的租房生活strategy是以前在北京的时候跟那个美国marketing公司的同事学的。那公司不大,职员大多是美籍日本人。那些日本同事带来一种在日本大都市的高端白领中流行的玩法:租高端楼盘的空房子,然后自己配家具家电,也就是说只“租房子 ”,不租“房内设施”,这样归属感和体验感都特别强,和一般租房完全不一样。
东东上小学那六年得考虑孩子上下学,所以一直耐着性子租住最初那个某赵小区。中途张然亲戚房东阿姨的儿子要结婚,把房子收回去了,东东的保姆阿姨介绍就在小区里另找了一家。方雅甚至连房子的马桶盖和花洒头这些经常接触的东西她都自己换了新的。但到后面几年她就不怎么喜欢这小区了。毕竟是某赵集资房,时间长了和大KFS纯商品房小区的差距越来越大。车位管理也混乱得很,某赵的公车甚至可以在里面免费停,方雅租的车位经常被人占,鬼火冒。等东东一毕业,初中要住校不用考虑接送,这下Sally老师就放飞自我了,专门盯上了刚交房带精装修的高档小区。新租了个浦东那边的,还勉强能在楼缝中看见一丝丝江面。存了半间客厅的原来天钥桥Z行宿舍那套房里栋伟置的高档家具终于能拖出来用上了。她甚至把名牌家电都淘汰了很多送给保姆阿姨,毕竟十年的电器了。新房的房租直接一次性给了三年,我问她三年后咋办?她满不在乎,不舒服了又换呗,我早想好了,一直住新房!我楞了半天,这玩法除了成本特别高外,好像确实没什么bug(可能有人会说总是新房会不会甲醛招标,这个不存在,因为家具不是新的就没问题)……不过方雅根本不在乎成本高,她意思到退休之前最多能搬十次,又能多花多少钱?反而还乐在其中,“花小钱买大享受”。
单论住的条件,方雅其实比很多外企里上海本地土豪同事都要住的好。这种玩法其实是把一次性买房投入分散摊在了日常居住成本上,按普通人的看法就是完全在给房东和家居公司打工。区别就是普通人最后落了套房子,方小资没落下房子但过了几十年想住哪就住哪的舒服家居生活,看你选哪头了。她自己的话说,难道还能把房子带进火葬场……大海父母当初就是觉得这女孩子不光思想太前卫,而且还很精,很看不惯她做派但好像又说不出什么不好来,总觉得哪里不对,格格不入。方雅还感觉很莫名奇妙,外企高管那么多常年外派的不也就这样过的吗?有几个在当地买了房子的?甚至北京派到外地当官的那些领导不也这样过的吗,都只干一两届,住的房子也不是自己的啊,最多他们是有人安排,我自己给自己安排不香吗。这个说老实话我也没法反驳,真不在一个层面上……
而且如果非要买远点便宜点的房子,月供倒是能负担,但她实在不愿改变目前的生活状态住到外环。就算自己是老司机本来每天就要动很多次车,她还是不愿意,总感觉住远一点就会被城市抛弃一样。老子都酸过她,别人死了要洒骨灰都是上山下海,你恐怕多半是想洒在南京路上吧。
说完了房子,再说说车。Sally老师的习惯是房子最多住五年她就要搬,但车子只要不坏那就要开一辈子。是不是感觉这人脑回路和一般人完全不一样?她的理由是房子要挑邻居,而车子是私人物品,根本不用管别人,所以只要不坏就一直开到死……怎么可能不坏,那部老蓝鸟后来经常出问题,因为做过公车又实在太老了,比上海满地跑的那些黑色老君威都还老一点,很多零件已过了设计寿命。年前方雅手里正好有点钱,我就劝了她几回最好把车换了,不然不安全。她QQ上问换什么好,我说女孩子就继续开日本车吧质量好,免得经常折腾,懂日语至少也亲切点。思域不错,广东香港这边很多女孩子开。结果第二天她就跑去本田4S店,直接开回来个雅阁。
我知道后很奇怪,在QQ上问“你和东东两个人,小车足够用了,买大车干嘛,还他妈仍然选个黑色,装公务员啊”
她答“开惯了以前老蓝鸟那种四平八稳的,小车开起来太轻浮,雅阁大气,又跟我名字很像,挺好……还有我曾经也是公务员啊,什么叫装?”
我笑“嗯,长本事了,一天班没上过的公务员”
不过我马上反应过来,思域和雅阁虽然都是本田,但一个东本一个广本,4S店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去看思域的时候顺带看上雅阁的?这你妈明显是早就瞅上雅阁了啊,哪还问老子干嘛?
方雅发个白眼表情“买车这种事先给你说一声,免得你东想西想”
我嘿嘿笑“怎么会,我这么大气的人……”
“噢,你不在乎啊,那我上次该答应那谁谁想送我笨死的”
老子立即跳起来“谁?!”
方雅嘻嘻笑“你不是不在乎吗?”
我没好气“谁他妈说我不在乎,想占你便宜老子弄死他!”
她继续笑“人家很诚心的好不好……”
我顿了下,明白过来她是开玩笑在逗我玩,气呼呼的说“屁,脑袋秀逗了给35岁的女人送笨死,人家干嘛不送25岁的?”然后QQ上立即被锤子敲头表情刷屏,接着一周都不理老子。你妈的,又踩雷了。Sally老师非常在意年龄这话题,女神心思绝对不能冒犯。
不过后来我想想她要经常跑场子练舞带班,车是“生产工具”,开个四平八稳的,还故意选黑色的,别人不了解的以为她是开的家里的车,老公的车,以为是正常家庭,不会想到她单身一个人带孩子。她还是留了心的。唉,真的是情为何物,踟蹰徘徊,二十多时估计谁都没想到人到中年俩人竟然以这样一种关系挨日子,还他妈离的更远都不在一个国家了……挨一天是一天吧,西安就认识,真合适不会拉拉扯扯到现在。
春节后Grace回来了,我发现她精神状态有点不好。有次在亚的斯驻地吃晚饭,小欧不在,只有我跟她两人,她突然轻轻问“D哥,你有女人吗?”
我抬头看她一眼“我结了婚的”
她勉强笑笑“好啦,还装什么,我们都知道Wenny跟你是假的,我是问你在内地有女人吗”
我没正面回答,故作惊讶“都知道?听谁说的?”
Grace撇撇嘴“我们又不是傻瓜,还需要人说,一眼就看出来了啊”
我叹口气,没说话。
Grace等了会儿,看我没开口,又继续问“你说我这种......在内地大城市,比如深圳广州,找boy friend容易吗?”
我笑笑“容易啊怎么不容易,在内地,女孩子行情比在香港要好,你又不丑,把眼镜换了,头发变个发型,打扮下很抢手的好吧”
Grace被我逗笑了“好啦光说好听的,有没有姿色自己还不知道吗,我就是一个平凡女孩子......”
我转头看了看她“跟男朋友吵架了?”
她一愣“你知道我有男朋友?”
我点上根烟,收拾碗筷“你连我老婆是真的还是假的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有男朋友”
她顿了很久才说“我们是大学同学,前两天他说分手......可能跟他一个女同事拍拖了”
我抽了两口烟,看着窗外,慢慢说“干我们这行的,很正常......没其他办法,只能自己调节自己”
Grace点头“我知道,只是跟你聊聊,放松一下吧”
我想起小欧最近在追的一个国内什么穿越电视剧,就说“等下小欧回来让他拷个剧给你,全是帅哥,然后还喜欢普通女生……还几个帅哥抢一个普通女生”
Grace问“为什么?”
“因为女主很善良”
她笑出了声“胡说八道啊,男人都看脸的,谁会关心你善良啊?”
我看她心情变好,也就没接话了,埋头洗碗。
Grace想了想,又突然问“D哥,要是Wenny不是靓女,你恐怕也不会同意跟她结婚吧?”
我抬头苦笑“你想多了......”顿了好一下轻轻叹口气“结不结婚根本不是我说了能算的”
话题一下子变沉重,我不想再绕来绕去了,转头对Grace很认真的说“长什么样是爹妈生的,我们改变不了。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我们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没任何办法,做好自己就行了。别辜负真正在乎自己的人,其他的东西由他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不欠谁。自己信才会有自信!”说完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划了一下“自信的女人最美丽!”
Grace不好意思的笑笑“好了啦我又不是小妹仔”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躺床上,看着天花板愣神......他妈自己屁股上都在流血,还给人医痔疮!
过了半个月,北非大乱了。最先开始闹的时候我们没怎么关注,谁也没想到会风起云涌。而且几年前陈哥他们team从开罗搬到迪拜,西环线在北非实际上已经“没有存在”了。但春节期间开罗断了网,Lindsay给我讲她在巴塞休假,说有个男朋友。老子一开始没当回事,后来才明白过来毛的男朋友,她娃是因为开罗断网,所以跑到巴塞捣鼓私人资金生意去了……于是告诉她假期完了直接来亚的斯找我们,不要再回开罗。
结果没想到这女人真的头铁,我们在开罗的公户已经取空了(突尼斯刚开始乱时就分批转到了亚的斯),但她还有几十万美刀私户在开罗,这部分钱我知道,一直放任没管,结果她娃瞅准一个空挡就飞回了开罗……我们在亚的斯等了三天,刚开始电话还是通的,告诉我们很快就来,结果第三天电话突然打不通,网又早就断了。老子感觉有点没对,恐怕要出事,又踌躇了一天,实在无法再干等。决定带小欧去开罗找Lindsay。
走之前联系陈哥,要了开罗一个以前合作过的串串联系方式。陈哥在电话里说,你他妈疯了,开罗现在连最大的那几个五星级酒店都不安全,现在去不是送人头?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慢慢说,我们team跟你们那边不一样,我们这几个组员都是香港找的年轻人,是我把他们带到非洲来的……必须得把他们完整带回去。
Lindsay敢跑回开罗去处理她私人账户,我敢带着小欧去开罗找她,除了胆子大敢冒险外,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都从当时局势看出来了,埃及是“假乱”,并不是那种真的丛林世界。你们在国内看到的信息都是滤过的,和真实环境有差异。当时北非阿拉伯世界大乱,大多都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各个国家内部全失控了。但埃及是例外,因为一哥老穆是米帝传统盟友,所以它国内的环境和其他那些教胞国家完全不一样。这个国家和巴基斯坦很像,都是前大阴殖民地,世俗化安拉国,底层穷,反米,上层富,拥米,完全是割裂的。老穆长期控盘,已经形成了很固定的利益阶层,又是人口大国,吃肉群的胃口比巴基斯坦吃肉群大的太多。所以虽然看起来没巴基那么穷,但物价快赶上天朝(跟广州差不多),实际上普通人生活的hard度远超巴基……老穆对国内这么多年已经牢不可破的利益格局也没有太多办法,只能靠长期拥米吃援助来维持。这几年北非经济萎靡,米帝又认为老穆有二心不值得长期投喂,在紧要关头削减了援助,这下老穆就无法喂饱基本盘了,下台已经开始数日子。刚开始乱的时候,其他北非国家上街都会被或明或暗的镇压,只有埃及是“默许”的,军方根本不动,脑子反应快的都看得出来,这他妈就是高层核心圈想换人了,上街只不过是演戏而已。
Lindsay在开罗私户里那几十万,其实也是跟米援有关的。这种国与国之间的援助,只会落到上层,外援越多,政府掌控力越强。但一般不会直接用来增强掌控力,而是以合法的方式转移成一哥基本盘的利益,夯实统治基础。Lindsay在开罗玩的资金中介就是赚的这个钱,具体不写出来了,那是另外的故事。总之H记搞这玩儿的人不少,我没在银行混过,都是道听途说,没有任何证据,全是胡说八道……那几十万刀是Lindsay上一单的利润,她娃不安分,又拿出来投进朋友的盘子,利滚利滚滚利的操作。结果还没到收回来的时候,北非就乱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其他的跟本文无关,不写了。
我们到开罗后发现果然不出所料,虽然街上成天乌泱泱,但基本秩序还是有。尤其是使馆区跟河边几个大酒店所在的“面子区”,比平时差不了多少。Lindsay不见了,我们租的那个商务包间里东西整整齐齐,不像有外人来过。问酒店,查监控,没什么头绪。
一筹莫展,又回房间去仔细清理了好几遍。结果终于被小欧在一个文件夹里找到一张单子,大约是Lindsay写的什么资金的list,密密麻麻写满了一张,上面还有几个开罗的地址。当时全国断网了(其实是帮倒忙,没网在初期有用,但如果街上已经乌泱泱了,没网反而更容易让民众抱团,口口传的流言比网上碎片化信息煽动力更大,机会更多),没法上网查,也不好找服务生问,只好国际长途打回亚的斯让Grace查。几分钟后回电,都是各种银行的地址,没卵用……我拿着这张纸反复端详,突然注意到这便签纸上的logo不是我们这家酒店的,而是旁边另一家的(也是那几个顶级酒店之一)。我和小欧立即跑过去打听,才知道Lindsay在那边也包租的有房间,几天前貌似有服务生见过她,穿的商务西装下楼,门口有车接走了,但后来就一直没出现过。
我只好联系了陈哥介绍的那个串串,撞大运吧。
当天晚上我们得到消息,串串通过酒店监控看到的车牌号,查到车主,打听出来Lindsay在一个开罗郊区的军营里,怪不得电话打不通……几小时后我们见到了她,人气色还好。我把小欧和串串的人支出屋,单独和她说了很久的话。
她娃这次又掉进了几年前在香港出事时几乎一样的窘境。H记原来的同事(应该没讲老实话,可能是其他银行的,不方便让我知道太多而已)有人在跟老穆集团做资金生意,发现Lindsay人在开罗后把她也拉了进去。这种资金生意是国外广泛存在的灰色产业,因为和本文无关所以不写太多,只能讲,几乎每家大点的商业银行都有人在玩,有人(一般是私行的人)找客户,有人拉资金源,有人居中安排,非常隐秘,不是你们想象的“私下放高利贷”那么简单。每单生意往往都会牵涉一饼非金融因素,高风险高回报,为了利润这些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这次有人盯上了老穆,军方几乎半公开反水,仍然还在明确支持的只有一直被老穆优先照顾的一个国内景察部队,已经忘了全名叫什么。这支部队人并不大多,在开罗只有我们所在的这个郊区小军营,估计能有一两千人,但因为同时承担埃及政治景察业务,所以他们手上有很多不能见光的东西。军方对此有忌惮,一直犹豫不想和他们公开撕破脸。政景部队的大佬也犹豫,举棋不定。这只部队是老穆最后的希望,当时局势已经不可能再动用政府资源往他们身上投(大多数人已经喊不动了),只能从其他渠道找钱。Lindsay参与的生意就是干这个的。
但后来老穆从资金中介手里拿钱的事被军方知道了,马上炮制出“西方势力背后黑手”一类宣传说辞。这下把政景老大整得比埃及烤鱼还难受,翻来覆去烤,两面焦黄……出来混的,找碗饭吃而已。政景部队无非是想挑最好的时机反水,既让自己利益最大化,还得保证以后不会被新上台的一哥清算。所以这事一闹大,他们立即就不打算再骑墙,不然就会四川话说的“熬翻山”。Lindsay参与生意的那伙“国际金融人士”很快发现局势有变,政景部队如果反水,老穆就死硬了,钱根本收不回来。按理讲这种生意都是高风险,栽了很正常,但Lindsay他们团伙里有一小部分人不服输,想再赌把大的。Lindsay因为在里面有几十万美刀私钱,也参与进小团伙。结果别人通过特殊渠道拿了一部分老穆退出来的钱,立即神隐。她娃又跟上次香港出事一样风中凌乱,而且还被诓到政景部队兵营去“做工作”,一天后才发现原来是被同伙当饵卖了。政景部队因为还没明确公开反水,还想按协议再吃一嘴,所以把Lindsay扣住,让“国际金融团队”拿钱来赎人。
我深深叹口气,盯着Lindsay眼睛问“这么拼命,是不是在香港欠了债?”
她没回答,低下头沉默。
和串串讨价还价很久,这狗日的不好讲话,借口埃及现在局势不比平时,办事难度大。他妈的这种混乱时期人人都想抓美刀,尤其是跟老穆有染的人怕被清算,其实成本应该更低才对。我甚至联系了小齐,但他们和北非这边不熟,帮不上忙……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串串,15W刀,打包价,他们在迪拜的账户一收到钱,保证两小时内把Lindsay和被扣的一些关键资料(历次资金的手续)带出军营交给我们。但Lindsay不能去机场,因为是买通私人放出来的(估计办事的收到钱也马上跑回乡下躲起来了,混乱年代常规操作),所以不敢保证在机场过关会不会被拦。我们只能悄悄从陆路开车往南走,到边境进S国这样走才保险。串串另外安排了个老款陆巡,司机和一个小弟带着枪送我们。又是1W刀,到了边境后汇到串串迪拜账户,他们账户收到钱我们才能脱身进S国。
这16W刀是我能拿出来最多的钱了,工作经费只有那么多,剩下两三万刀得支撑到年底。还得让陈哥在迪拜先垫钱立即打进串串账户,当天尽快把人放出来(Grace在亚的斯把钱准备好再汇到迪拜要好几天,这种事拖不起)。
陈哥马上答应帮忙,但没问钱是哪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照应。这事要被香港知道了,Lindsay被开掉百分之百,我也要挨。用工作经费干这种事,性质不仅仅是挪用那么简单(老子压根没打算还,出生入死,他妈这点权力也没有吗)。而且Lindsay参与的黑市资金生意和她澳门基地身份有冲突的,西环线要整人的话,老子绝对会被扣个包庇下属无法无天的帽子……为什么要冒着巨大风险这样做呢?开篇就说过,我们干的不是普通工作,你脑子必须得转快点。要是不管Lindsay,一个外国女人呆在魔力花国家随时可能会开火乱斗的军营,能不能保住命很难说。如果她娃格屁,当然我有能力编造借口让西环线相信是意外,然后再派一个新的资金主管给我。但我不认为有人能比Lindsay更合适,这个女人对我很有用,我不想失去她。其次才是个人感情意义上的“带他们到非洲来,也要把他们完整带回去”。
快到S国边境时,中途在一个小城市住宿,我趁小欧在屋里洗澡,在连廊上抽烟问Lindsay“在军营里还好吧……他们有没有碰过你?”
她无奈笑笑“在开罗不问过了吗,没有”顿了下转头看着我“是不是想问香港的事?”
我吐口烟,点头。
她也开始抽烟,一支接一支,慢慢把事情说了出来。
Lindsay出身小康家庭,家中三个孩子都是女孩,她是最小的那个。父母很现实,对未来女婿要求很高。两个姐姐一个嫁了独立开业的医生,一个嫁了中型公司太子爷,都算是平民上嫁,嫁的好。到了Lindsay这,因为她学历最高,英国留过学(香港普通人上过大学的比内地少得多,大约相当于内地能上985的比率),思想独立性很强,不愿意被家庭安排按固定套路走,进会丰参加工作后和一个家境普通的中学男同学在一起,拍拖好多年。父母当然强烈反对,两个姐姐也看不起,Lindsay偏偏像弹簧,越反对越倔强,就是不服。她甚至坦白讲,其实在反反复复的家庭压力和现实窘迫下,和男朋友之间已经没有激情甚至爱情了,到后来自己心里也明白两人不合适,仅仅是因为习惯了在一起,再加上外部压力越大让两人越“团结”,走到最后就硬上弓准备结婚……因为带得有“做给所有人看”的心理,意气用事,04年房价高点以低首付按揭了一套父母家旁边的豪宅。结果一年后就跌成负资产,男友终于不堪重负离她而去。Lindsay不愿意求助父母,自己想尽办法,用一切手段东挪西补才没上银行黑名单。最后房子没了还欠各种金融公司好几百万,从此一门心思翻身,怎么横怎么来。倒是挣了点钱,但没多久就出事。要不是西环线捞她娃,现在应该还在赤柱数日子。
我想了想问“到现在这么几年快还清了吧,挣了不止几百万哦?”
她看着我“D哥,你以前在银行做过吗?”
“没有……最沾边也不过呆过两年水记而已”
“香港银行里像我这样的人不少,就算挣够了欠债,也很难停手……对我来讲账户数字就只是个数字,难填的是欲望,证明自己的欲望”
我无语,不知该说什么。
她接着说“我答应干这个不是因为他们捞了我,当时还有其他选择,选西环线是因为可以继续自己玩,不这样生活我很痛苦,活不下去!”
我轻轻叹口气“要再出事,老子也没本事再救你了……”
到边境后很顺利,但串串的人为了安全把我们带去的是一个非常小的关口,很偏,现在已经记不起名字。埃及这边就一个村子那么大,S国那边是个小镇。这种鸟不拉屎的陆路关口突然出现三个东方人,Lindsay还穿的一身深色西装,你们想象下被围观的程度。两边关口的边检都不是专业的,就破破烂烂的遮阳伞下坐一两个带枪的迷彩黑叔叔。埃及这边还好,串串的人给他们说了两句就让我们过去了,护照都没看;S国这边虽然翻了翻护照,但迷彩哥更关心的是我们怎么到的这里,荒郊野外你们鞋上竟然一点土都没有,车呢?小欧只好告诉他我们只有人过关,没车。迷彩大哥用颠三倒四的尼罗河英语说了一大堆,我们明白过来,他有车,走不走?
我操会做生意啊,走走走,当然走!还正发愁S国这边过了关口只有个破败小镇,怎么才能找到汽车到大点的城市,结果得来全不费功夫。还是辆车身喷了编号,货箱上装的有机枪载具的皮卡,估计就是迷彩哥他们“单位”的公车,这他妈玩得溜……小欧有点担心,问我会不会有危险,毕竟这是非洲。老子笑笑,我把前夫哥的名片夹在护照里的,他们翻护照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估计敢开口揽生意就是认为我们“安全且有钱”。当然,他们到最后把我们送到最大的边境城市(和国内西北小县城一样),也没开口提钱。我主动给了200刀,两个迷彩哥笑西了。
到S首都的当天,香港的邮件就来了,南S送钱任务终止,销毁掉一切可做证据的实物,撤离S首都,回亚的斯呆着别乱动……估计是魔力花愈演愈烈,S国也起风了,西环线认为这种时候不能出岔子,所以先静默一段时间再说。
我们回亚的斯还没呆满一周,才刚缓过劲来,陈哥突然联系我,兄弟这边出事了,需要支援啊。原来就在我们从开罗去S边境的那几天,香港竟然给他个任务让立即去L国!我说这他妈有病吧,L国正打的一塌糊涂,现在去?!陈哥无奈,我这里人虽然多,但人人手上都有事,抽不出人,也没人愿意去,最关键的……我问,怎么了?他叹气,他妈的,出事了。
不像我们team都是“运用人员”,陈哥team里有一部分人是西环线的干部身份(就和行政办公室的老中青三代美女一样,人事关系在帝都或深圳,到香港西环线上班属于外派,和级别高低无关),陈哥自己也是这种身份。他们team人很多,最少的时候都有十多个,陈哥这种老鲨鱼很清楚里面干部身份的娃有相当比例是来镀金或者涨见识的,真干活指望不上,但也不能完全晾一边,只能让他们打打下手……这次任务去L国,很危险,有个干部娃大约是想漏漏脸,挣点表现,就主动要求去办前期,反正在迪拜安全的很。陈哥也大意了,没仔细考虑就同意。这次任务据说是上面交办的,不是西环线的“业务”,所以资金没走澳门基地,而是交代中东这边一家中资公司分部先在当地代支。结果那个干部娃对国际银行业务不熟悉,又屁话多嘴巴碎(可能是装牛逼),在办的时候和那家中资公司经办人员瞎逼逼,人家回去一汇报,对方老大醒悟过来我操你们这样操作我们运气不好可能被米帝耵上哦,万一上了制裁名单咋整?这下死活不愿意再继续。干部娃一看简单事给办砸了,不敢告诉陈哥,自己和team里对接的娃跑去玩个莽的,用取现再存现的笨办法想把钱直接堆到L国某人在迪拜开的账户里,结果第二天就被阿联酋景察带走了。现在L国在大打,所有和上校team只要能扯上哪怕丁点关系的账户,在中东这几个金洗融钱中心都是被各路势力盯着的,不出事才怪。
隔着网络都能感觉到陈哥已经焦头烂额。不是这个任务危险,干我们这行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利;也不是在迪拜捞人麻烦,那地儿不是自由世界,办事不难,懂。陈哥狼狈不堪是因为这次任务是“交办”的,出了问题会搞得公司很被动,在郭总面前没法说话……其实这个任务直接给他们team而一点也没通知我,本身就很说明问题:陈哥是郭总的老部下,亲信,而且是人事关系在帝都的外派干部,他们team也很多人是干部身份,但我们team除我这个“运用人员”外其余组员甚至都不是大陆公民。西环线不是认为陈哥能做的更好,而是认为这个任务不适合让我们知道。
但尼玛现在出事了,咋办?
我想了半小时,还是决定去帮他们。征求了小欧的意见,他说没问题,D哥听你的。当然我不会带Lindsay和Grace去,不可能带女生去战区,这是底线。Lindsay很聪明,很快明白我答应陈哥的原因。Grace想不通,认为我是在冒险,被陈哥绕进去了,哥们儿义气巴拉巴拉。Lindsay转头告诉她,不帮老陈,他们爆左,公司会派边个去接?Grace楞住。我慢慢说,在非洲总共有四个组,真能顶上去的只有我们,如果拖到陈哥他们爆了等公司的命令再去,那他妈会更麻烦,我们这点人恐怕无法收场,现在至少互相帮衬力量大点……Grace问,其他三个组呢?我苦笑,他们的leader都是官事人,有公开身份,怎么可能去接这种烫手山芋,成天五星级酒店到使馆两点一线混补助,有空出来晃荡一圈,真干活哪能指望他们?我又看了看Grace,跟着我只有干活的命,后悔了吧?Grace笑笑,哪有,真有那么好命享福,怎么可能来西环线。我点点头,没说话了。
第二天我和小欧飞去了迪拜,陈哥面色憔悴,和我们吃饭时欲言又止。老子心头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想想既然人已经来了,送佛送到西,再端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主动说,老陈你要实在分不开身,这事就我带队去吧。他娃立即跳起来,我操兄弟,亲人啊......他们team几年前从开罗搬到迪拜,就是因为海湾是重心,关乎天朝黑水安全,尤其是在和迪拜对岸做生意,还不仅仅是黑水那么简单。这段时间和对岸有事,team随时都好几十号人在忙,这种时候陈哥肯定是无法抽身的,否则也不会把L国任务扔给小弟结果整砸了。我并不是充英雄,既然要帮,就别让人家心里有疙瘩。什么“要人主动开口求你才能价值最大化”这种小学生权谋手段就不要来了,都他妈老鲨鱼,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low逼玩法只会适得其反。
L国当时正打得一塌糊涂,上校完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反对派心不齐,内部分很多山头,各有各的算盘,局势胶着。陈哥收到的任务是有十多个国人被反对派扣在某港口,要拿钱去赎人。这事听起来很奇怪,几个月前春天刚开打的时候,国内就大张旗鼓宣传各种力量撤侨,CN passport含金量,战狼牛逼感拉满有没有。现在都初夏了怎么还会有人在L国,还十几个?而且这事不该朝外系统的人去干吗,扔给西环线干什么,他妈八竿子打不着啊……只有一种可能,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陈哥把他和香港关于这事的来往邮件全给我看了,反复看了好几次,没啥反常的。我满腹疑团,带着小欧和陈哥team的三个娃小心翼翼的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