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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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y回香港不久后就加入了安达信香港。其实她最初的想法是让美国那边把她安排进PwC(因为普华最大),但是之所以选择了安达信,仅仅是一点私人原因:她和安达信香港的一个娃结了婚。这是他的第一次婚姻,结局并不好,一年之后就离了婚。这件事情我不太了解详情,就不多费口舌了。
在安达信的时候她就开始着手一些准备工作。因为她并非会计专业人士(professional),可以不受“相关活动”法规限制,于是就按照美国那边的惯例建立了一家香港本地注册的“北角财务公司”(当然是化名,我们就取她第一次来香港时的地名吧)。但是这个北角公司并不是一家独立公司,而是沟满桑科斯亚洲公司的“全资附属公司”。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为了方便以后的“业务”,在某些时候,需要利用沟满桑科斯的牌子为自己遮挡一些麻烦。。。可能很多人会问:沟满桑科斯这种华尔街大牌会同意?嗬嗬,我们前面已经说过,华尔街没有大牌,在总BOSS面前他们都是小弟!
其实后来我估计,沟满桑科斯香港部分知道有这个北角公司存在的人,不会超过5个!这也是Christy的老东家卡莱的惯用手法,这个军火贩子起家的投资公司还在卖飞机大炮的时候就经常这样玩了。
Christy在安达信香港呆了两年多,除了把北角公司弄出来了之外(北角当时只有一个秘书,办公室在。。。还真他妈就在北角!),就开始频繁的出入内地了。这两年多时间里她基本上都一直在珠三角和长三角这两个经济最发达的地区走动。最开始的事情并不是立即就要下手,而是要认识人,利用她香港安达信合伙人的身份认识很多的人!要把整个基础打出来。Christy出身于台湾,所以对于中国大陆的政治环境和经济环境其实并不陌生,因为和1991年台湾废除“动员勘乱时期”前几乎没有什么太大不同。她很快就融了进去。
1999年底,在我离开本系统的时候,Christy打听到PwC香港有一个外派到北京工作的空缺,于是决定跳过去补这个缺,她觉得可以真正的进来了。当时PwC的这个缺其实level并不高,只是一个普通的manager,Christy过去的话实际上是整整降了两级。不过她没所谓:五大不过是一个利用的跳板而已。
2000年,我被Ricky招进PwC。在后来的两年时间里,其实并没有见过太多次Christy,她当时的工作和我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我那时一起混的兄弟除了老冯这个德国二杆子外,就是Ann和老杨。Christy其实是在PwC中国的高层圈子里,并没有具体的在审计、税务、咨询这些业务群里面。只不过她的level比较低,只是manager,后来才升成了senior
manager。至于为什么一直不是partner(这个其实很奇怪的,因为她在安达信香港就是partner,从常理上讲安达信和普华的“档次”差异绝对不会有这么大),我只能理解为PwC中国的本地化太严重,Christy的美国老板没有办法“关照”过来;或者也有另一种解释,就是Christy自己选择了很低调的方式,因为大陆和香港的环境毕竟不同。。。可能我更愿意相信是后一种可能。
第一次听说这个后来好几年严重“引导”了我人生道路的女人的名字,是在和阿芸认识不久的一次饭局上。我听她说有一位“姐姐”对她特别关照,因为她们都是从PwC香港外派过来的。当时我并没有怎么上心,只是随意的问了问,然后记住了Christina这个名字。
阿芸走了以后,某次为了给已经被我们几个烂人拉下水的Kevin同学(他现在都还在18M)庆祝生日,一伙人在建国门某馆子大喝了一顿。在那次酒局上我第一次见到了Christy(因为她是Kevin的台湾老乡)。Kevin后来喝醉了,勾着Christy的肩膀说胡话“虽然大哥昨天才在公司里认识你,但你放心啦,我们是老乡,今后大哥罩你!”大家都开始哄笑,还吼Kevin应该把“妹妹”抱紧一点,体现大哥的关怀。Christy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还笑着说“那好啊,以后大哥要是当上了普华这边的老大,可不能忘了小妹噢!”一伙人立即笑得四仰八叉。。。
但我却没有笑,反而还有点暗暗心惊。Kevin年龄比较大,开玩笑说“哥哥”到没啥大问题;但是说什么“今后我罩你”这个就有点离谱了:他娃只是一个普通manager,Christy不光level比他高一个大级,而且最重要的她是高层圈子的人,我们这些下面干活的人群是根本不能和她比的。。。但她竟然对Kevin的酒后胡话和失态动作一点都不生气?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女人有点不简单。
更让我吃惊的还在后头:酒局结束大家往外面走的时候,Christy很留意的和我走在一起,小声笑着对我说了一句“原来Yolanda在这边交的那个朋友就是你?嗬嗬,你好福气噢!”老子当时惊讶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我和阿芸在一起的那小半年,彼此都认真强调过不能让公司里的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因为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些个人隐私谁都不会自己拿出去说的,但阿芸竟然会告诉她?当然我肯定是相信阿芸的,只能有一个解释:Christy绝对不是普通人,她道行太深了!
我后来仔细回想,也许Christy就是在那时候开始注意我,开始隐约觉得我是可以和她一起做事的人。她可能通过阿芸的事情感觉我“胆子比较大”,因为在当时,大陆男和港女谈朋友的确是需要一些勇气的,毕竟经济条件有很大差别。
半年后PwCC被卖给18M,这个突发事件让Christy有点措手不及。安然出事的时候她也考虑过五大这种地方会受到影响,但是肯定没有想到变数会这么大而且来得这么快。按理说她是属于PwC
China总部的人,和我们PwCC的人不一样,她如果想要一直留在嘉里中心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在北京的这两年多时间,Christy的本来计划是要发展出一些“离太阳比较近”的关系,争取能够多取得几条自上而下的route。但这个事情其实完成的并不好,因为她的背景始终都还是“外面”的。可能是觉得在北京已经再难有什么突破,于是当Edwin找到她商量一起出去开公司时,她立即就答应了。
当时Tom是Edwin的小弟,所以Tom肯定也会加入这个公司。关键的问题就是我,在这之前我并不认识Edwin,和Tom也只是一般熟而已,所以他们决定拉我加入的唯一理由---我后来回想---只可能是Christy!所以她才会单独带着我去广州,所以她才会在广州对我特别照顾。。。如果没有猜错的话,Christy在2002年我们决定离开普华的时候就已经看上我了!
任何做大事的人,挑选帮手和培养臂膀从来都是提前动手的。
2003年我们的骗钱公司出事,我和Christy被Edwin算计了。这个事情在我来说的话很正常,因为当时的我还不能算“经验丰富”,疏忽大意是不可避免的;但在Christy来说,只能算阴沟里翻船。当时老丁已经在为她工作了,但是搞得并不好,整到后来局面几乎失控,Christy正被老丁搞出的麻烦事所累,根本就没工夫照顾到我们的骗钱公司这边,所以一不小心就被Edwin钻了空子。
当初Christy决定和Edwin整这个博盛公司,其实是采取的一种“体验”办法。体验什么?她需要知道一些华尔街对手在中国的具体玩法,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扮演他们的客户角色。其实除了她直接参与的我们这个公司外,她还入股了很多小型的创业公司(包括最早老丁的网站)。不为别的,就为了取得第一手资料。
在广州呆的那一年,其实是对我改变非常大的一年。这一年里几乎都和Christy住在一起,耳濡目染,再加上很多时候她有意识的“影响”,慢慢的我自己也感觉到我变了:以前的我虽然确实是比大多数同龄人都要成熟,但我仍然是一个话很多、爱开玩笑、做事高调的人,但这整整一年下来,我脸上的表情开始越来越冷,话越来越少,心越来越硬。我慢慢的学会了隐晦和不露声色,学会了把自己变成沙漠里的一滴水。。。
Christy当初看中我,是因为我身上暗藏的很多特质。她其实是在一步一步的观察和考验我,虽然我或多或少看出来了一点,但当时我认为那不过是她在培养一个事业上的帮手而已。当然,此“事业”非彼“事业”。我根本没有猜到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2004年春天,我和周越分手,正在迷茫的时候,Christy主动打了电话过来。那次通话时间并不长,只有半个多小时,确认了一些事情。两天后,我收到了她从深圳寄过来的一封EMS。我花了2个小时一字一句的看完这封信,没有怎么犹豫,按照她吩咐的立即烧掉了信,然后给她回了电话“我同意了!”
当时我只知道“北角财务公司”、“沟满桑科斯”和“卡莱”,对于北角的美国老板,只模模糊糊的知道“全是big
name家族”(但是并不清楚具体是哪些,而且更没有想到美国的big
name家族某种程度上就是华盛顿的另外一种称呼,他们本来就边界模糊)。。。其他的我没有管,我只认Christy。而且也相信她的话“你是在为我工作”,我们之间的那份“战斗情谊”让我不可能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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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让我们开始《再见理想》真正的正文:
广州火车东站,我站在出站口,四处张望。一会儿,一个穿着套装的女孩子走到了我面前,试探着问“你是Dick?”我看了她一眼“嗯!”她笑了笑“我是Pauline
”
上了出租车,我一直没说话,脑子里在想老丁的事。旁边这个英文名字叫Pauline
的女孩子也没说话,我知道她一直在偷偷打量我。她是Christy“发”给我的assistant,一个上财刚毕业没多久的上海女孩子。这MM身材高挑,穿的全是名牌,一身典型的OL打扮。在上车之前,我和她走了一段,仅仅几分钟就看出来了这女孩子一身的行头没5k下不来(完全就是个小方雅)。老子心头在想:他妈Christy是不是有毛病?这种小MM在office当当花瓶还可以,让她跟着我?整毛线啊!。。。当然我绝对不会认为Pauline
是Christy给老子安的眼线,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那就不是“战斗情谊”了,呵呵。
当时Pauline
心里面肯定也在想:旁边这个一身汗臭T恤衫牛仔裤的伙子就是自己的老板?这哥们儿貌似也不应该是什么常青藤海龟吧?还曾经是Christy的“亲密战友”?有点不靠谱了吧?。。。呵呵,小P孩,知道个鸡巴!老子懒得理这个桑海小女拧,把车窗摇下来,一个人开始点烟抽。
Pauline
有点反应过敏,立即就准备拿手蒙鼻子。我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我一直抽烟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说“我已经习惯了,很多客户的人也抽烟的,我只是觉得。。。在车上抽烟不太好而已”
我根本就没转脸,口气很冷“你是我的assistant,如果你不愿意,我给Christy说让她换一个!”
Pauline立马不说话了。
这些小MM,他妈不先给个下马威就不晓得老子是哪个,你娃以为老子是来度假的?
这其实也是我详细考虑过的东西,甚至也是Christy半夜打电话给我说“很需要你”的原因:我现在要做的,根本就不是一份“工作”,这是一件“事情”。如果用以前在office时那些对待下级同事的办法是绝对不行的!我必须要像一个老大一样,把归我管的人团在一起,我就是大哥,你们都得听老子的,不然就他妈滚回office去吹空调!。。。老丁为什么整到后来全盘乱得一塌糊涂?就是因为他一直都认为这仅仅是一份工作,他和他下面的人,都是给公司打工的,互相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他娃始终没有整醒豁,这是在中国!以他那种“松散”的外企team方式,根本不可能整的起走。你必须要认识到你是在和谁打交道,在对方的眼里,海归老丁和他下面的这一摊子名校毕业的帅哥靓女都他妈算个屁!
老丁为Christy工作了一年,具体的开始时间应该就是我和Christy南下广州的半年后。当初Christy同意拉老丁一把,有两个原因:1。老丁还在华尔街的时候就认识她,有一份旧交情在那里
2。Christy认为基础已经打好,可以开始实质性的工作了,老丁的背景和经历比较适合。。。当然Christy很清楚老丁的性格是一个大问题,但当时没有其他太好的选择,时机也不能再等待,于是就决定用老丁。美国那边的人---在后面的文字中我们都简称为HQ吧(headquarter)这样要简洁一点---在纽约调查了老丁以前的工作经历后,认可了Christy的这个选择。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设想的那么顺利。老丁很快在大陆组织起了一个team,里面的人全是他通过猎头公司(他妈这种事情也能找猎头?)四处挖来的人。Christy给他的费用权限非常大,所以他娃都是通过高薪水把人组织起来的。当然还有北角公司名片上的头一行字“沟满桑科斯(亚洲)全资附属”,这个名头很能骗到点想混进大牌外资投行的人。当然客观点讲,这些人本身的素质确实也很高(一半人以前都是外资商业银行的),而且在原来公司都是骨干。但这些人根本不适合做北角的事情。。。我们在前面就说过,一个行内朋友戏称华尔街的分工里面“PE(私募股权投资)是打手”,如果这个说法成立的话,那北角这种公司就是打手后面的打手!这些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够玩的。
在一年的时间里,Christy把最初的两个case扔给老丁,老丁竟然全部搞砸了。不仅仅是失败,而且还犯了一些可能会对北角以后的业务产生严重危害的错误。Christy因为要频繁回美国和HQ协调,而且在这边还要维持一些特殊的route,同时还要发展新的route,所以她不可能来做具体的事情,也不可能频繁在大陆露面(一般都在香港)。等到她发现老丁在大陆乱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已经无可挽回了。。。幸好她动作快,立即就让老丁滚蛋,然后把team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让一个叫邓蒙的娃负责,去上海注册了家投资公司呆着,这伙人都是银行和券商出身的,属于“传统技术派”,Christy认为可以把他们作为幌子;另外一部分,就是剩下来的所有人,在广州原地待命,等人去接手。谁去接手?我!
应该有朋友想问:你娃根本不懂投资,你怎么去接手啊?我只能说:Christy让我去做的事情并不需要懂太多投资方面的东西,纯粹技术型的活路有邓蒙他们去做。。。另外北角公司在大陆的人并不是就只有这两部分,还有至少5、6个所谓的“后台人员”在上海和深圳的办事处。这些人就都是些office
MM了,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拿着香港北角给他们的高工资在办公室聊MSN。当然,这些MM按Christy的话来说就是“只值5蚊钱!”
我坐在出租车上一直没怎么说话。转念一想,Pauline既然已经来了,而且已经明确是跟我的了,还是。。。不要对她太凶,不然关系处坏了也不舒服,于是就换幅笑脸“你是哪的人?”
她面色有点冷“上海!”
我笑笑“上海不错啊,很大,呵呵”
她有点奇怪的看看我,没说话。
我接着说“我是成都人,成都小地方,不能和你们上海比,我又刚下火车,穿的很脏,味道很难闻吧嘿嘿?”
Pauline终于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成都人”
“你还知道什么?”
她恢复了矜持状“没有啊,其他的我不知道了”
隔了会儿我又问“你来广州多久了?”
她不动声色“昨天才来的”
我很奇怪“昨天?”
“是啊,我昨天从香港过来的”
老子一下明白了,怪不得这个女孩子有点傲气,原来她根本不是以前老丁team里面的人,也不是北角在大陆的那几个后台人员。从成都走之前Christy给我说的“安排了一个女孩子给你做assistant,她以前在上海XX银行里做”,原来这个Pauline是Christy专门去找的人?我想了想,问Pauline“你从上海直接去的香港?”她点点头“在香港那边公司里呆了1个月,后来Christy让我来给你做助理的”
呵呵,原来是在香港北角呆过,怪不得要拿一下架子。。。不过我转念一想就懂了:Christy绝对不会随便找个小女孩子来给我跟班,她这样安排肯定是用意的。总之,我现在不能把Pauline当成普通小MM,要把她看成我的内伙子才行。我对她笑了笑“以后和你一起坐车,我不会抽烟了”
在酒店住下后,我看看表,离晚饭时间还有2个小时,就和Pauline去楼下大堂的咖啡厅坐了会儿。她毕竟大学毕业才一年多,其实也不是很傲气的,所以我很和气的天南海北和她乱吹一通,话一多了当然距离就近了,2小时下来就比较熟悉了。这样很好,至少她不再冷脸,说话也带着笑意。。。如果在以前,可能我直接会把Pauline扔掉,管你什么优质不优质,不合老子的胃口就别想在我面前打转。但是现在不一样,我要考虑到我的身份,也要考虑到Pauline是每天都会和我呆在一起的assistant,因为现在从事的事情有一定程度的风险,所以老子绝对不能接受自己身边的人“不喜欢我”。
晚饭是Pauline安排的,这是一次和老丁原来team剩在广州的人的“见面会”。这次饭局其实很微妙:我目前真正的“自己人”只有Pauline(暂且算吧);而他们是一个彼此相当熟悉的team,在半个月前被老板干掉了leader,然后分了一部分人到上海去,剩下来的这7、8个男女面对新派来的leader,会有什么想法呢?。。。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明白我和Christy的关系,这个问题如果拿捏不准,她妈可能会坏事!我想了想,问Pauline“你知道我和Christy是什么关系吗?”她一点也不惊讶“我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我问“为什么?”“昨天我来广州之前,Christy告诉我:如果同一件事情,她只相信你说的话,不会相信我说的”我点点头,那看来老丁原来team的人或多或少还是了解一点的,于是决定少说多看,观察这些娃的反应。
但就算我先有了心理准备,在饭局上还是被那伙人吓了一跳:这些老几乍一看还都很“外企白领”,说话很有素质,也都注意用词。但是一开始喝酒就他妈原形毕露,一个二个开始狂拍我的马屁,用的词肉麻到让老子想起刚进普华时和Ann去打单,恍然在座的都是本系统那种国营单位的混混。Pauline也对那些人的表现有点吃惊,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北角在大陆的人,估计她心头和我有同样一个疑问:他妈老丁到哪去找的这些杂种?这些人做事情不玩载才是他妈见了鬼!
饭局进行到一半,有个临时有事没来得及来的娃赶了过来,一进来就和我握手“老大以后多关照,我们这帮子兄弟姐妹以后全靠你了!”我笑了笑“迟到要罚酒三杯哦!”他坐下,大声说“我操!不就三杯酒吗,来来来满上!”Pauline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那娃端起杯子就咣当咣当三杯下肚,然后坐下抹抹嘴,趁人不注意转过头来小声对Pauline说“徐小姐,初次见面不好意思啊,我说脏话了,嘿嘿,我敬你一杯赔罪!”然后仰起脖子又是一杯。Pauline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笑笑“你真能喝啊!”那娃也笑“我是东北人!”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他咬字很准的说“陈原,太原的原!。。。老大,我知道你和维姐的关系,大家以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多关照!”我有点奇怪“维姐是谁?”陈原笑笑“我们给老板取的外号”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其实是我取的”
我愣了好一下,Christy竟然还被取了外号!这个确实有点他妈不靠谱。。。
晚上回酒店后,我在房间里点根烟抽了一会儿,然后给Christy打电话“见了他们了”
“有什么打算?”
我把烟头慢慢揉在烟灰缸里“把所有人都开掉!只留下陈原”
Christy有点吃惊“都开掉?。。。陈原当然还不错,他是唯一一个我选的人。但是其他人你一个也不留?”
我笑了笑“我和陈原都是你选的,所以我只留下陈原!”
她顿了一下“好吧,明天我让Pauline去办”
在晚上饭局的时候我其实并不知道陈原是Christy选的人,甚至还不知道他是律师,那为什么要只留他一个?陈原在饭局的表现完全可以说明问题:1。胆子大,性格豪爽(喝酒)2。心思细密,观察能力强(给Pauline道歉)
3。在面对问题时不会退缩,本能的从正面应付,这个很重要!(Christy的那个“维姐”外号)4。说话的口气和措辞完全能看出绝对不是初哥,是很有点社会经验的人。
第二天,Pauline留在广州给那帮子衰人发“遣散费”,我一个人坐大巴去了深圳。到了深圳后又打车,去了南山的一个酒店,住下,等待。
晚上人来了,是Christy在香港的助理,一个女孩子。我伸出手“你好Sandy”,她和我握手“明天我们去香港”。吃过晚饭后回到房间,Sandy打开随身带的包,把几样东西给了我:一本XX办发的红色的“官方”港澳通行证,一本绿色的某中美洲国家护照,上面一只老鹰叼着根蛇,还有两张手机卡,一张广州的一张香港的。。。我翻了翻通行证,问“我自己的能不能和这个混用?”Sandy看着我说“绝对不可以!通行证在香港用,护照在大陆用,以后你自己的证件不能再带在身上!”
这是一个必要的保护措施。保护谁?不是保护我,是保护北角。
以前老丁在工作时就用的自己的证件,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最后整烂了就留下一些极其让人头疼的麻烦。Christy认为这是一个很严重的失误,所以绝对不会再让我这样做。那两本证件也不是假的,都是真东西。通行证是Christy的一个北京的route(后面再说)给办到的,是“官方人士”用的,不同于个人用的蓝色本;护照是美国HQ那边整的(那个老鹰国家是美国的忠实盟友),上面贴的是外交签证,这个身份在大陆做一些事情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两本证件上面的名字都不是白傻,是张先生,“我姓张”。。。(比较幽默的是,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老鹰国家大使馆的具体位置到底在北京东三环的哪里,很他妈喜剧)
第二天一早,我和Sandy出发。在酒店大堂里碰头时她有点奇怪的看了看我“你没带套装?”我一愣“我很少穿的。。。”然后就打车路过西武时,停下,冲进去整了个BOSS的全套。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这个牌子是名牌(大家原谅我是土人^_^),看看西武的装潢档次,心头想毛了最多5K嘛。北角公司现在的office在香港2IFC(国际金融中心2期),香港的这种高档写字楼里面可不像大陆一样偶尔会出现些T恤牛仔裤的“IT人士”,那边的人他妈全都穿的跟卖布的一样。老子可不能给Christy丢脸,5K就5K嘛,横了,立马全套换上,小妹儿算账!。。。结果瓜了,我日总共22000!
好在Sandy抢先一步帮我刷了卡“我有公司经费的,当我送你一个见面礼吧!”我笑笑“请你吃饭!”
从香港回来后我又在西武的这家店买了套西装,选了个最便宜的,15K。这两整套西装皮鞋衬衫领带“工作服”后来两年多我都一直放在广州,从来没在成都穿过。因为那是我的老窝,穿的太打眼了不是个好选择。我绝对不会让成都的亲戚朋友知道我在干什么,他们是用来“生活”的,我的“工作”是另外回事。
过关的时候又碰到点小麻烦。我在2002年冬天和Christy去过一次香港,还去她家住过(很遗憾没亲眼见到她养父,当时已经去世了,这个很传奇的老人是我们四川家乡人,在重庆璧山参军的时候还不满15岁,娃娃兵,参加过缅甸远征军,抗日志士,致敬怀念!)。那次去香港我用的是自己的通行证,和Christy一起从罗湖出的关,所以我以为这次过关应该就是和上次差不多的步骤,结果他妈整岔了。。。我和Sandy没有走罗湖,具体哪里不说了,原因是我的那个通行证最好不要去罗湖(因为那里全是普通老百姓,拿红本通行证的人几乎没人会从那过)。
出大陆关的时候很顺利,边检MM有点像交警在街上碰到O牌小号的表情,看都没怎么看就盖章放行,呵呵。
但是走出来我就有点傻了,这里他妈怎么和罗湖根本不一样?去香港关还得要坐巴士?我日。。。Sandy给我说的是“出了关在XX拐角等”(她不是大陆居民,走的通道和我不一样),结果我理解错了她的意思,立即上了巴士往香港关那边去了。这边过关的时候就有点麻烦,阿sir反复翻我的通行证。估计倒不是怀疑我“是不是”张先生,而是这个小P孩应该是新手,可能从来没见过红本的。后来他跑去问了问旁边的一个同事,回来就立即盖章,然后站起来双手把通行证还给我。呵呵,看来“O牌”确实管用!当然老子全身22000的行头应该还是起了作用:你不可能穿的像个民工然后又拿出个红本通行证,他妈就算小学生都会怀疑你娃有问题。
出了关我就站在那等,等了半天有点急了,掏出手机把香港卡换上给Sandy拨过去。我日她竟然一直在大陆关那边等!原来她找了个朋友开车来接我们,这个关口不像罗湖一样是两边连在一起的,她那个朋友有XX牌,可以直接把车开到大陆关外面来接人,然后回来过香港关就不用再排队了。Sandy本来是想图个方便,结果老子一个人冲过来了。。。1个小时后我们终于碰上头,在车上Sandy很不好意思“真的抱歉啦,我没给你说清楚,你刚来就碰上这种麻烦事,千万不要介意啊!”
我知道在香港很兴这种“彩头”“霉头”,心里面不禁暗暗说:这次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自己会不会后悔?。。。当然不会,我的性格做事从来不会后悔!
那次我在香港呆了2个月。主要事情有两件:一是和Christy交谈了很多东西,确认了一些事情,这部分不能写(因为谈话内容),大家理解那个意思就行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熟悉了一下环境”,这个纯粹是事务性的,也没有什么好聊的。
让我们摆点轻松的,一些段子之类的玩意儿:
北角的人并不多,办公间面积也不大,我去后没有现成的单间了,Christy就临时找了个小拐角处的房间给我用。这房间原来是个独立的储藏室,所以里面没有烟雾探测头,而且还有扇窗户可以打开看到外面的一个小平台。Sandy有烟瘾(香港女白领抽烟的比男的还多),她娃懒得每次都坐几十层电梯跑下楼去抽,发现我这里是个“好地方”后就经常摸进来抽烟。我想想也不错,她是Christy的助理,愿意亲近我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有次我们两个正在边抽烟边天南海北的胡吹,门一下子打开,我和Sandy立即把烟头朝一个当烟灰缸的纸杯里扔,手忙脚乱。一个长相很面善的女人探了个脑壳进来,闻到烟味立即皱眉“好鬼呛人。。。请问XXX在边个位置啊唔该?”
Sandy愣了一下“你系?”那女人好像没听见,仍然问“XXX在边个位置啊?”Sandy只好起身,带她出去找那个XXX。。。过了会儿,我听见外面好像很多人在闹,走出去一看,几个MM围着刚才那个女人,还有个娃拿手机使劲在拍。我有点奇怪,问旁边一个娃“在干嘛?”那娃笑笑“周海媚啦!”我仔细一看,我日,真的是周海媚也!《大亨恩仇》里方景昌(万梓良)的妹妹,那个清纯可人的女孩子,那时候我才上初中啊。。。我日我日,老子当时真的有点激动!周海媚年龄都可以算周阿姨了,保养的真他妈好!
但是这件事情被Christy知道了。傍晚下班的时候Sandy被狠骂了一顿“无关紧要的人让她进办公间做什么?找人?Jessica不在前台吗,为什么不拦住她!?”当时我也在Christy的办公室里,对她的反应有点吃惊,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吧?她隔了会儿突然用英语对我说了句“Cheap
girl!”。。。我出来后对Sandy说“她说的是周海媚”Sandy点头“老板一贯很烦记者,也看不起娱乐圈的人”。
“Cheap
girl”和Christy口里面的“只值5蚊钱的女生”是一个意思,不是指女孩子很“便宜”,形象点说就是不能得到掌握财富和权力的社会主流人群真正尊重和平等对待的女人。卖菜的农妇可能不cheap,高档写字楼里的白领MM有可能很cheap。这个和女孩子的外表学识经济条件没有直接关系的,主要是指价值观方面的东西。。。我跟了Christy将近5年,这种精英化“价值观决定一切”的女人判断论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对爱情的看法。按这个标准,云峰的老婆许静几乎可以得满分,其次就要算方雅,而程璐和周越却最多只能及格(至于为什么各位就自己去想吧),当然汪倩那种女孩子就是典型cheap
girl了。
好了,再摆个段子:
这两个月我和Sandy处的特别熟,除了烟友的关系外,我还是和她住在一起的。Christy家那个北角的老房子在养父去世后就被她卖掉了,她一个人住在南湾。本来我以为她会安排我住酒店的,结果却让我到Sandy那里去住。到香港的第一天就加班,晚上9点过我才和Sandy一起回家。她开了个黑色的Subaru,我以前没见过这车,上车后问她“这是啥车?”
“速霸陆,这边很多人叫扫把佬,大陆没有?”
“貌似没怎么见过,大陆最流行四个圈,遍街都是!”
Sandy想了想“Audi吧?我听内地的亲戚讲大陆的官员都开Audi”
我笑笑“不是开,是坐。。。GCD的干部都有司机的”
她也笑“和台湾一样!”
我一下想起个事“对了,你讲普通话怎么会一口台湾腔?”
“我在台湾念的大学啊,也是在那边学的国语”
“噢。。。香港人到台湾上学的好象很少见”
Sandy顿了下“我不是香港人”
我有点惊讶“啊?”
“香港人就不会到台湾念大学啦,香港不承认台湾和大陆学历的。。。我是澳门人”
我有点明白什么了“当初Christy挑中你给她做事,和你在台湾上过大学有一定关系吧?”
Sandy没说话,默默的开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葡国佬走之前把澳门搞得乱七八糟,又碰上金融风暴,我98年毕业回澳门根本找不到事做,去赌场做见习荷官人家都不要。。。后来没办法到香港来找工,那时候后生仔胆子大,不懂会计都敢给Andersen(安达信)寄简历”她有点不好意思“结果我运气好,碰到Christy了。。。老板一直对我很不错的,我是北角最早的职员,刚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做了3年多才有其他人来的”
到了住处,是个叫长沙湾的地方,一个很普通的电梯小区。进屋后我四处晃荡一圈,在阳台上可以看到海对面的码头,我向“那边是什么?”Sandy做个鬼脸“解放军!”我一愣“传说中的昂船洲?”使劲瞄了两伙,貌似看不到军舰。
进屋吃饭,乱聊,我问Sandy“这房子视野很不错,值多少钱?”
“现在可能5000一尺了”
老子一换算,我日,5W多一平米,这套在大陆最多只能算个小套二的普通高层竟然要值3、400W?。。。香港他妈不是人住的地方!
想了想又问“你在香港呆这么久了,房子也买了,准备不回澳门了?”
Sandy呵呵笑“这是老板的房子,专门给我住的”
这就是Christy的做事风格,她只要相信你,就会对你非常非常好。不让我去住酒店也是这个意思,酒店再豪华也比不上家里舒服。。。在当时,Christy真的就是我心目中的大姐,领路人,向导!她对我的性格非常了解,知道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什么能够让我拼命什么能够从心底打动我。我想不出来这个世界上除了夫妻之外还有什么男女关系能够比这个更特殊的了!
其实我最需要的东西,就是认同感。因为我的成长经历和毕业以后的工作经历,都一直是在挫败---爬起来---再挫败---再爬起来这样一个反复的循环之中,说得好听点就是小伙子有志气,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心太重!环境的巨大反差和感情事业的起伏不定,让我一直在苦苦追寻被人认可。。。而Christy毫无保留的给了我这个东西。所以我会为她卖命,这是唯一理由。
最后一个段子:
香港是亚洲金融中心(除东京外),所以在中环写字楼里你可以碰到形形色色的人。虽然这些老几每天都是程序化的西装革履气宇轩昂,但其实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我碰到了两个值得说说的人物:
一个是Sandy的朋友Robert,大概40岁左右的一个男人,已婚,有2个小孩,在HSBC香港总行做事。Robert大概可以算是我在香港碰到的唯一一个根本不像做金融的金融人士。第一次见他,是他利用午饭时间跑到北角公司来给Sandy送一本杂志。他娃当时穿的牛仔裤,很时髦的短袖休闲衬衣。我和他聊了几句后知道他也在中环上班,以为他当时在休假,结果他娃说天天都那样穿的!我日。。。
后来接触熟了才知道:Robert是HSBC一个部门的小头目,但这只是他的“表面身份”,他娃的“真实身份”是前业余赛车手和“中环西装友Subaru车友会”的会长,很他妈搞笑。Sandy的那辆黑色Subaru
Legacy(刚才查了一下,大陆是叫力狮)其实就是被他娃忽悠后跑去买的,还加入了他的车友会。那天Robert是跑来给Sandy送会刊的。
我后来很惊讶这两个完全联想不到一起的身份,竟然能够在Robert身上完美统一。他毕竟已经40岁了,在国际大行里面这个年龄的男人往往都正是当打之年,香港又是正宗“手停口就停”的物质社会,他娃却天天穿着“青春活力装”,开着漆的花里胡哨的Subaru街头赛车(有个尾翼的那种)在中环招摇过市,老子完全不能理解汇丰总行如此传统的地方怎么会容忍这样一个40岁的男性雇员?
有次和Robert喝啤酒,他说出了心里话“我要在HSBC努力做的话,当然不会现在都还是一个小小manager,肯定早就升上去了,薪水也会翻很多倍。但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早就供完了楼,老婆是teacher,工作清闲收入又不低,就算以后孩子要去海外念书,那他们自己挣奖学金好啦!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安稳,哪怕HSBC裁员我也可以拿到很大一笔补偿金。。。为什么不善待自己呢?难道在汇丰拼一辈子拼到退休能够买半山豪宅就是幸福生活?人生就几十年的,如果衣食无忧何必过的那么辛苦?没意思的。。。”
Robert的这段话对我们很多人都有启发意义,但是当时我根本不能理解。
第二个人物:这位是正宗知名人物,呵呵。这件事其实是1年后发生的,我们并在这里一起写了吧:05年美国HQ那边来了个人,老头,big
name级别的。老头访问北京,回程绕道香港一天,要和Christy“紧急商量”一些东西(我估计和以前老丁搞砸的一个事情有关)。那一周我正好在香港,那天中午1点过的时候,Sandy突然冲进我的办公室,让我马上去长X中心和Christy碰头,老头不知道那根筋扯拐了,想见见我。沟满桑科斯就在长X中心楼上,这次的见面安排在那里的一个小会议室。至于为什么不在北角,各位应该能明白的,呵呵。
到了那里,阵仗很骇人,沟满桑科斯的一个MM把我带到离小会议室数丈远的地方后就不往前走了,只让我自己去。我走过转角,小会议室门口猛然站了两个老外西装男,表情冷酷,衣服底下明显全是肌肉。。。了改,传说中的特种部队出身的保镖(怪不得MM不愿意走过来)。进去以后,老头倒是很和蔼,交谈也很顺利(至于谈话内容这里就不说了)。谈话持续了2个小时,但是后来我心头越来越紧张,因为我发现Christy给老头翻译的时候明显加了很多自己的话进去。难道出了什么问题?这次谈话实在太突然,我和Christy之前完全没有沟通过,很多不能明确的东西让老子很为难。。。整到最后感觉衬衣后背他妈全湿了!
谈话结束,Christy送我出门,小声给我说“一切正常!”老子大松一口气,抹抹额头上的汗水往电梯走去。
等电梯的时候我实在感觉太热,也有可能是刚才太紧张现在一下放松了,老子的民工本性露了出来:我把领带扯了,解开衬衣的几颗扣子,大口呼气。。。旁边一起等电梯的一个MM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上了电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在回想刚才和老头的谈话,那个MM又盯了我一眼。我抬头打量了一下她:个子高,身材好,长发,长的很不错,五官很大气,一身藏青色套装,相当有味道,年龄其实不能算MM了,应该比我还大点。后来我注意到自己有点失态,于是就咧开嘴朝她笑了一下。她倒是很nice,回笑“晤顺利?”我没听懂,于是只好说“不好意思,我听不懂广东话。。。”她稍稍有点惊讶,顿了顿换成港式普通话“没什么”,然后微笑,不说话了。我也不好再说。
她到中途就下了,电梯里只剩我一个人。快到一楼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她刚才是把我当成来沟满桑科斯面试的了,所以问我是不是不顺利,呵呵。这“精装白领女”给人感觉还很不错,长得漂亮又不冷傲,不像中环街头那些冷酷到死的白领港女。。。不过。。。貌似在哪里见过?怎么有点面熟?
从皇后大道慢慢走回去,我边抽烟边回忆:他妈到底是谁?真的好象见过。。。回到北角公司的时候正好4点,股市收市,我突然一下反应过来了:我日,老子今天碰见李天后了,哈哈!马上冲到Sandy的位置前,很兴奋的给几个同事爆料“刚才在沟满桑科斯碰见李X慈了,还说了两句话,不过貌似真人比照片要瘦得多啊!”同事都用一种看大熊猫的眼光把老子盯到“李X慈?。。。算了,原谅你不是香港人”
后来Sandy给我仔细一讲我才明白了:权证天后是媒体和她供职的投行联手炒出来的“财经美女”。这种手段其实是非常香港娱乐八卦特色的伎俩,很烂,发源于法国佬在香港的投行(法兴,法巴,里昂)。因为他们和华尔街大行比起来只能算小渣渣,所以走了一条“出奇制胜”的路。李天后最早在法兴成名,然后才被沟满桑科斯挖过去的。(其实沟满桑科斯的老对头大摩也有一个“财经美女”,靳羽珊,羽西阿姨的妹妹,做的和李天后同样的事情,只不过没有李天后那么上镜而已。宣传8到位)
权证对散户来说是非常高风险的玩意儿,说白了就是骗散户钱的,所以有零售业务的投行就整几个这种title很唬人的智慧型美女偶像来做推销代言(title之所以唬人,是因为普通大众根本不了解合伙制公司里面几乎一半的娃title都是“董事总经理”“执行董事”,所以猛一看还以为是“大官”^_^),让散户有亲切感,麻痹之,从直觉上减轻权证的血腥性感觉。。。但是真正有责任感的专业人士往往对这种手段嗤之以鼻,并非是对“财经美女”的性别歧视(因为她们确实也算金融专业人士),也并非是做传统投行生意的看不起做零售经纪业务的,而是对这种做法的不认同,在职业道德感上难以接受。
在金融投资领域,“理性的欺骗”合乎道德观,但“感性的欺骗”就不能被主流认可。这个不是怪圈,而是因为投资的本质就是理性活动,不能有任何感情色情。在公开金融市场这个屠宰场上,散户首先要学会的就是不能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看了财经美女的养眼推荐就跑去引颈就戮,没人会可怜你。
晚上回家的时候,Sandy还给我说了一句“幸好你没在Christy面前兴奋的说碰到了李X慈,不然你肯定会被她骂的。。。”我想了想,笑笑,说了那天Christy的那句话“Cheap
girl!”
当然我没有资格去评论“财经美女”是否cheap
girl,因为我不是金融专业人士,但是Christy那种极端美国风格精英化的“价值观决定一切”论调,已经对我影响太深太深了!
段子讲完了,让我们回到正题。两个月后我回到了大陆,身上多了两盒名片。一盒是在大陆“工作”时用的,留的上海的地址,公司名字是一个很土的投资公司(邓蒙他们那个),title是顾问;一盒是香港用的,比较正式,“沟满桑科斯全资附属”“香港北角财务公司”,title比较有趣,中文用的“大陆联络人”,英文用的“Agent”。这个单词在这里当然是“代理人”的意思,但后来我发现陈原的名片上也有这个单词,于是互相取笑“我们是特工?(Agent的另外一个意思)”“对啊,金融特工”“可惜没枪”“要屁的枪,有钱就行!”“你丫很有钱?”“他妈有钱谁会卖这个命?”。。。当时玩笑开得很轻松,但我们心里却一点不轻松,反而还苦涩无比。。。
另外我还想说两句关于香港的题外话:大陆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从最开始就借鉴了太多的香港模式。我本人并非学经济的,没有能力去客观判断这种做法正确与否。但是直觉告诉我:长期这样下去绝对不行!香港地少人多,没有立足之本,说得直白点就是“只有投机才能生存”。那个国际金融中心的名号,很多中环上班的西装友都明白,说得好听点其实是“国际避税中心”,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国际洗钱中心”!如果不是封闭了几十年的中国需要一个透气的“窗口”,香港不要说上海,连广州都比不上。。。这样一个靠投机起家的经济模式,这样一个客观上牺牲了10亿人民幸福换来500万人优裕生活的经济模式,他妈有啥好借鉴的?香港有句俗语“厌人穷憎人富,人情凉薄”,说的就是他们自己,也是普通港人对香港经济社会的反思。。。这样一个畸形的经济形态,高地价高楼价,人人炒股疯狂投机,波峰低谷来回过山车,老百姓周期性的被“洗劫”,香港出于自身的条件所限而被迫选择这种模式,无可厚非;但是中国大陆为什么要去学?。。。我虽然知道答案,但是我没有资格评论,因为我自己都在给总BOSS做事,只能留给时间评说。
回大陆后,我和Pauline在广州呆了几天,然后她回上海去见陈原,我回成都。我们的工作并不需要随时在办公室呆着,没有任务的时候,各自回家做些research还挺不错。
后来数年我的工作就一直是这样:香港北角那边没有case过来的时候,我把行头收拾好,放在广州天誉花园的一个套间里,然后换上T恤牛仔裤回成都。在成都是一个放松和休息的阶段,我故意不嫌麻烦的这样来回跑,为的只是让自己不要太“脱离正常生活”。但其实后来发现根本没用,不可能放松的下来的,这一行是90%的research
+
10%的attack。。。
不过还好,在成都这几年通过一个BBS认识了一些臭味相投的朋友。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谢谢你们!^_^
(知道你们正在看,看完谁组织一下今晚的饭局?)
大约过了半个月,我突然接到邓蒙的电话“有件事情想给你说一下?”
我问“什么事?”
他很长时间没吭声,然后叹口气“你能不能马上到上海来?我们见面再谈”
“好!”
闸了电话后我仔细想了想,明白了:邓蒙一定是碰到了什么不愿意让Christy知道的难题,所以想先和我说,毕竟我现在是Christy在大陆的代理人。而且没有猜错的话,Pauline一定已经和邓蒙见过面了,是她让邓蒙给我说的。
等了半小时,Pauline的电话果然过来了,不出所料,是大问题“邓蒙那里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
我想了想,开口“告诉邓蒙别乱动!别让北角上海办事处的那两个女人知道他那里出问题了!”
北角上海office有两个MM,都他妈是骚女,年龄不小又没成家、嚼舌头吊凯子是主要日常生活的那种。这两个女人都是Christy的旧相识,两个一前一后做过Christy以前在上海投资的一家公司的总秘。她们的level比起Sandy来简直他妈差太远了!先开始老子一直对Christy的这种做法有点怨言,这种典型cheap
girl还留着做什么?她们又不知道北角的真实身份,就是两个office花瓶,他妈上海遍街都是。。。不过后来我渐渐明白了Christy的用意:北角在大陆的两个办事处,本来需要的就是这种无脑MM。像Sandy那种女孩子是不能用的,太精明能干的MM内心不安分,作这种混日子的“后台人员”反而容易出事!
我立即上Ctrip定了2张票,然后收拾好东西往机场赶,在出租车上给陈原打了个电话“去和Pauline碰头!”。晚上7点到了广州,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天河,上楼换好衣服,揣上三部手机(广州上海成都不同的卡)和那本老鹰国的绿色护照,锁门,下楼,打车,再冲回机场,晚上10点过的时候爬上了到上海的末班机。
和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半夜了。这个南京东路上的写字楼里只有我们一家还亮着灯。我隔着玻璃看看邓蒙办公室外面空荡荡的工位,问邓蒙“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邓蒙瘫在大班椅里,抽烟,没说话。陈原靠在窗户边,也在抽烟,面无表情。
我转头对Pauline说“你先出去”Pauline没说什么,起身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也开始抽烟,一字一句的对邓蒙说“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继续做?”
邓蒙没有怎么考虑就点头“我当然想!。。。但现在确实没办法,人都走完了。维姐不明确给他们说清楚老丁到底犯了什么错,我也没办法给他们解释。你知道老丁是一个很和气的人,下面的人都喜欢他,人心稳不住。。。”叹口气“我已经尽力了!”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北角的真实身份其实只有我们几个Christy“直辖”的人知道,下面的人不可能让他们知道的太多。我和陈原还好,毕竟我们这一块就我们两个人,最多再加上Pauline;但邓蒙就确实很难作,他这边的这个投资公司(化名,我们还是用地名吧,就取office所在的南京东路+附近的福建路,南福公司)是主要做“壳”的,要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公司,还必须要和business的档次配得起才行。以前老丁找来的人都是银行做资产管理或者是券商研究员一类出身的年轻人。这些小白领普遍自视甚高,被Christy派了个没满30岁的女孩子(Sandy)来什么都不说就让他们的leader滚蛋,这种事情他们认为是“耻辱”,所以一到上海就作鸟兽散。把邓蒙整来瓜起。。。
邓蒙的年龄比我和陈原大很多,大概已经37、38了,最早在国内一家很有名的券商混饭,机构销售员出身。他虽然不算Christy的“嫡系”,但他老婆以前是PwC的,当时是Christy的直接下属,所以Christy也比较信任他,把老丁干掉以后就直接让他负责南福。。。当然,就因为他不算是嫡系,所以出了这种事情后他不敢直接去面对Christy,他只能找我。
我抽了一会儿烟,想了很久,然后对邓蒙说“反正也不可能让南福的职员知道和北角的关系,那就你一个人做吧!”
他有点吃惊“我一个人做?”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你再去找个信任的人做会计,招几个上财毕业的小MM做些边角余料,就这样行了。既然是投资公司,要那么多人干什么?以后事情来了需要人,再现找也不迟”
他考虑了一下“也行。。。那香港那边怎么交待?”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解决!”
商量结束的时候,我突然又想起个事“尽快把公司搬到浦东那边去,北角上海办就在这附近,离他们越远越好!”我转头向陈原使个眼色,陈原不动声色的出去了。我接着对邓蒙说“老邓,还有件事情我要劝你:在外面怎么搞女人是你的私事,但你给维姐做事是你老婆推荐的,别把你老婆惹急了!尤其是你丫招惹的又是北角内地办事处的那些骚货。。。她们都是后台人员,不能知道任何具体业务的!这事如果被维姐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你很清楚,绝对不会像老丁舒舒服服的走人那么简单!我和陈原都是你的战友,我们都是真心帮你的,你不要给我们添麻烦,这样大家都好!”
邓蒙脸很红,有点尴尬,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Christy已经知道邓蒙和一个北角上海办事处的漂亮MM上过床,2个月前就把那个骚货调到深圳办去了。正是用人之机,所以Christy容忍了他娃一次。。。这事是Sandy私下告诉我的,老子必须要给邓蒙提个醒,不然狗日又乱来就会平白无故给老子添麻烦。
一周以后,邓蒙把南福公司搬到了浦东,开始通过以前的一些同事关系悄悄寻找合适的会计。至于那些一般的秘书助理之类的小MM,我没有管他怎么去找了。鸡巴长在他自己身上,他娃如果非要找些漂亮MM来玩“办公室游戏”,我也没办法,不可能天天去看着他。
南福刚搬到浦东不久,我这个“顾问”的屁股还没坐热,Christy的电话就过来了。对我来说是这是第一个case。其实不是新东西,是以前老丁整烂了的一个事情,我现在必须要去重新捡起来。。。开始真正的“agent”生涯了。
(以后的文字,我们不可能说出太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了,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
江苏长江边上的A市,有一家比较大的特种机械生产厂,我们叫它江机厂吧。这家厂在八九十年代一直艰难度日,好几千人的国营厂每年利润只有100多W,反复游走在亏损边缘。。。之所以每年还有点微不足道的利润,是因为一个搞技术的副厂长老高的忘我投入。他就是这家厂的职工子弟,中专毕业回厂参加工作后,刻苦钻研,勤勤恳恳,30多岁就当上副厂长。到了96年,老厂长退休,市里面把正当壮年的老高提成正厂长,希望他娃能力挽狂澜于不倒。
老高感谢D妈妈的栽培,玩命一样扑到了工作上。仅仅2年江机厂就起来了,又正巧碰上国家政策,大力发展这个行业,于是江机厂在沉寂了几十年后发出了第二春:订单开始源源不断,利润数字论季度翻番,盛传厂里的普通工人可以“拿上2k多”。。。
当然日子一好起来就有人眼红。2002年,老高突然被市委组织部叫去谈话,让他接替一个娃当市工业局副局长。老高足足傻了10分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不是普通的“卸磨杀驴”那么简单,因为从个人仕途来讲,这个安排也还勉强算是不错的;但是从江机厂未来的发展空间看,老高他妈亏大了!而且他也舍不下,自己一出生就在这个厂里,倾注了太多的感情太多的心血。。。
在工业局坐了2个月办公室后老高才弄清楚原委:市里有大员看中了江机厂的未来,于是想派“自己人”来把这个潜力无限的香饽饽给占了。以后什么省上“100强”、行业“10强”这些东西都还不算,最关键的是有上市的可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所有这一串“关系人物”一定会落袋不少,嘿嘿。。。老高气的吐血,但是他毫无办法。因为他没有背景,只是一个搞技术出身的边缘人物。
不过看上江机厂的可不止一个人,嗅觉灵敏的“资本中介”立即就发现了这家长江边的工厂。这里我们有必要缩缩这些人:国内从90年初期开始就一直存在这种公司或者个人形式的中介,他们做的完全是地下生意,主要客户就是境外的投资公司、产业资本、大小财团等等,其中以欧美的居多(香港人比较“熟悉”内地一点)。他们的赚钱路子就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网四处发现和发掘一些投资机会,然后把信息卖给外面的公司。因为境外公司对半封闭的中国大陆市场根本不了解,也没可能通过官方渠道获得这些信息,国内的被投资者普遍主动意识也不强,于是就产生了这样一个“中介市场”。
可能很多做IT的兄弟姐妹听说过VC(风险投资)。但是VC一般都只做自己熟悉的行业,而且玩的也很小,属于捞一票就跑的行当。他们一般不会通过上面提到的中介来找生意,基本上都是利用公开的信息交流场合来发现投资机会,因为这些机会很多就是一个小团队、一家小公司而已,不需要那么很high
level的手段就能发现和接触。。。我们打个形象点的比方,VC玩的有点像在菜市场买肉,一溜肉摊,随便选,爱买哪家都行;但如果是像前两年房地产开发商那样买土地的话(出让,非公开拍卖),VC就玩不转了,也没有那个能量来玩,如果没有政府关系、没有背后的重量级金主支持,你娃根本不可能拿得到地!。。。而PE和产业资本,他们玩的就是这个,他们需要巨大的长期投资收益,不会像VC那样小打小闹买猪肉,他们直接买菜市场!
资本中介卖的就是这种“菜市场”的信息。能做这个的,普遍都和政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一般根本不会和VC接触,一个是VC很难拿出那么多钱,二个是VC的level太低了,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根本承担不起后果(讲具体点,衡量level低不低,有个原则:到了实在迫不得已的时候,至少投资方的驻华使馆相关人员要能出面说说话)
这次江机厂的这个机会,最早是被上海一个中介发现的,然后不知道怎么七弯八道拐到了Christy的老东家卡莱那里。当时卡莱香港的人正要动手,突然接到美国总部的命令:Stop!然后香港北角就收到了美国HQ那边过来的消息:江机厂!。。。至于美国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相信只有Christy才清楚为什么江机厂的这个case要由北角来做。卡莱2年后就在中国爆了条大新闻出来:X工事件,直接导致所有在中国的外资PE全部陷于被动。X工在江苏北部,是和江机厂勉强算同行业的上市公司,已经是集团化经营,规模比苏南的江机厂要大的多。卡莱的前军火贩子身份,不知道和他们想要吃掉X工有没有关系;也不知道和2年前没对江机厂动手这件事有什么关联。总之这个X工事件一度闹得沸沸扬扬,时间拖了很久,到现在都还没有最终结果。
老丁当时和江机厂接触的时候,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娃占错了队,过分相信老高能帮上的忙。老高从江机厂调走后,新任厂长老钱是上面的人,这娃本来就和直接上级老高在明争暗斗,所以整到后来就不愿再给老丁机会。虽然江机厂当时非常需要资金来扩大规模,不然就可能被竞争对手给干掉;虽然老丁也确实花了很大成本在老钱这一边,但最终结果仍然是失败。
邓蒙一直代表南福公司和老钱保持着联系。这是老钱聪明的地方,他娃还是不愿意把退路完全斩死。这里先说一下老钱这边的打算:他们最早的计划是把老高赶走,然后花个几年时间准备,让江机厂上市,这样上面的BOSS有政绩,老钱自己也可以捞到不少油水。但是这个计划有个先天性的缺点:大家都他妈穷疯了,能不能沉住气熬到上市那一天,连老钱自己心头都没底!A市的经济发展在苏南并不算好,江机厂的股权结构又不是100%的国有(8几年的时候合并了一些集体厂,另外还有历次“改制”整出来的各种各样的职工股、内部股、A市其它几家单位持有的法人股,极其复杂),以前喝稀饭的时候大家都还能相安无事,日子一好起来就他妈为了利益闹的不可开交。。。整到最后老钱也只好给他的背景说“算了,别打上市的主意了,江机要是能在我退休之前上的了市,他妈老子把名字倒过来写!”背景考虑了半天,只好同意老钱的第二套方案:捞,黑起屁儿捞!先揣到口袋里再说!
老钱有背景支持,当然那捞起来就不是小打小闹,江机厂的资金慢慢被淘空。当然外人看不出来,还是形势一片大好的样子。他娃的如意算盘是:捞够了,最后把江机厂一卖脱手!邓蒙对老钱的这个算盘一清二楚。南福公司需要的就是这种目标:质地好,但缺钱。
当然不是随便哪家公司南福都会跑去买,南福本身没有选择目标的权利,都是香港北角决定。至于如何决定,依据什么标准决定,这个就不详细说了。只能说一句话:香港北角财务公司不是普通PE那么简单,Christy负责的这个美国总BOSS直辖的基金是“打手背后的打手”,从事的业务很多时候并非“以经济利益为第一目的”。
邓蒙已经跑去常驻A市,另外还捎了几个他以前的同事去做财务助手。陈原留在上海南福公司,没日没夜的分析邓蒙传回来的几尺厚的江机厂股权资料。我和Pauline分开了,我让她悄悄去了一趟北京,见一个人。我准备先回成都呆两天,走之前还去了趟北角上海办。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北角内地办事处的人。他们的工作虽然是给我们“提供支持”,但是这些MM都是香港北角直接招的,以前老丁管不到他们,现在我也管不到他们。他们其实只和邓蒙比较熟悉。但这些骚货都他妈是些混饭的,老子必须要去吼两声才行!
北角上海办在人民广场附近的一个高档写字楼上,地方不大,装修豪华,但是没有前台,一个大屏风把门口堵了90%。我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去的,一走进去就差点被晃花了眼:里面站着、坐着10几个高个子美女,很多个子比我都高,穿的全跟模特一样。。。我愣了一下,问一个站在旁边的MM“Elsa在不在?”她很冷漠的看我一眼,没理我。老子喊一声“Elsa!”,过了会儿小会议室的门打开,一个女人冲出来“张先生不好意思啦。。。”
进了她的办公室(她们还有独立办公室?日!),我问她“你和Susan在干什么?外面那些女孩子是干啥的?”
Elsa挤挤眼“漂亮不?嘿嘿。。。他们是参加XX模特大赛的,借我们办公室用”
“借?借办公室?!”
“是啊,她们公司老板是我朋友,所以借一下办公室嘛,没什么的。。。”
我直直的看着她,1分钟后才开口“如果被香港那边知道了怎么办?”
“知道也没关系啊,办事处是做后台工作的,和业务没关系,香港那边不会怎么样的”
老子简直不晓得该说啥子了。
上海办只有两个人,Elsa和Susan,在这之前Elsa和我通过几次电话,她和Sandy比较熟悉,是这边负责的。隔了一会儿另外一个女孩子Susan也进来了,媚笑“张先生,今晚一起吃饭吧?初次见面噢!”
我起身“不吃了,晚上有事。。。今天我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以后别给老子添麻烦!”然后转身走球。
见你妈的大头鬼,老子终于明白邓蒙为啥要冒着被Christy“杀掉”的风险也要乱来了,这些MM勾男人都是狠角色,狗日的!
回到成都后,等了两天,Pauline的电话来了“见到人了”
我压住内心的激动“她怎么说的?”
“热门人选,和XXX走的很近!”
最开始在香港呆的那两个月,Christy给我交代的很多东西,其中有一条很特别:关于北京一个route人物的。这个人是北角在大陆的“幕后关系”之一,而且也是被美国那边HQ“争取”到手的一个重量级人物。Christy不可能把全部的route和北角的整个资源都告诉我,但是这个人却必须要告诉我(而且这个人肯定也知道我的名字),因为在某些特殊的紧急情况下,他能够保证我们在大陆不出问题。
我不敢说我自己不相信Christy,不过将在外那啥可以不受,所以打算偷偷去了解一些东西。。。于是让Pauline去北京找我以前在普华的大姐Ann,用比较隐讳的说辞,打听一下这个route人物到底是何种能量。我现在的身份当然是不方便自己去见Ann的,一切都要小心为妙。Ann还在PwC的时候就傍了个“太阳旁边”的老头,那老头好像是已经丧妻很多年还是咋回事。在我们都离开PwC以后我只见过她一次,是在广州,她请和我Tom吃饭。
Ann现在不一定还和那个老头在一起,我也不敢确定她100%愿意帮我,毕竟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以后也不一定会有联系。因为她和Christy不一样,我和她之间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人情世故嘛,社会上这些东西很现实的。。。好在Ann仍然还记得我这个当初她在普华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真心“看得起”她的人,所以和Pauline见了面之后还是答应帮忙,2天后给Pauline回了话:那个route人物是热门人选,很快就要到频繁上CCTV的地步。
我心头有谱了,开始慢慢考虑一些细节性的东西。
一周后回到上海,见到Pauline,嘱咐她这件事情除了陈原外不可以对任何人讲。Pauline点头“我知道的,你放心”,然后突然拿出一个信封“周大姐(Ann的中文名)还让我带封信给你,一定要交到你手上”。我把那封薄薄的信拆开,上面只用签字笔写了一句话“我并不知道你现在跟着她在做什么,但她不是简单人物,一切小心为妙,随时想好退路,祝平安!”
信里的“她”是指Christy。我沉默了几分钟,没说什么,在办公室里用打火机把信烧掉了。
我早就没有退路,也不可能再去想退路。20多岁这漂泊的青春岁月,曾经碰到过2个机会,我放弃了Ann的那个,最后选择了Christy。当初不愿意去跟着Ann,心底里面还是埋了些看法的:我可以把她当成很好的朋友,但是仅仅止于朋友的私人关系,我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去认同她的价值观、追随她的“事业”。毕竟Ann的很多做法是难以被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我所接受的,我不能想象如果以前普华的同事知道我在跟着她做事,会有如何的反应?在他们(甚至包括我和Ann共同的朋友老杨)心目中,Ann就是一个北京权利场上能量很大的“混混女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出卖一切。。。Ann和Christy最明显的一个不同,就是(打个比方)如果我和她手下的年轻MM乱搞,Ann可以一笑置之,甚至感觉到位了她自己都可以和我“爽一把”;但是Christy就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之所以她能毫无顾忌的在广州和我住在一起,之所以能让自己的女助理在香港照顾我的生活,只所以会派个优质女孩子给我做跟班,就是因为她相信我的人品,相信我的价值观绝对不会出问题!
对于Ann,我只能把她当朋友;但是对于Christy,我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这两种感情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