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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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云峰就起来了，穿戴整齐，把该带上的所有东西全部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才出门去了汽车站。到了中山小镇，老黄和他一起吃午饭“有个小工程，不大。其实都不是我这里的，是市公司的，但是正好在我的地面上。。。呵呵，怎么样，小李，我说话算数吧？”云峰马上上烟点火“黄总真是太感谢了。。。”

两个人都是爽快人，没说几句就进入正题。老黄直接摊开说“这个项目我运作一下，你应该可以拿到120万的合同。我不管你自己能赚多少，我这里，你留下20万。。。而且我知道你们的东西都是进口专营的，我可以向上面争取到先付款你们再发货”云峰心里马上草草一算，微一沉吟“好！没问题，我答应！”黄总笑“好，就这样说定了。来来喝酒。。。小李，你以后会有大出息的！”“那呈黄总贵言了，呵呵”

这是第一次有阅人无数的资格老果果对云峰说他会有大出息。老黄当警卫员出身，眼光很毒的。

这个120万单子上的三样东西，云峰他们“迅天公司”都有。但是自从去年老蒋回去后，全部都被西安那边“封了”，主要是怕出事。这个很好办，毕竟这一次的客户不比以往，这次是本系统自己人。云峰知道这个根本不成问题，和西安那边说一下就可以通融，所以他娃才敢直接就答应下来。回到广州后给西安周总轰了个电话，果然当场就答应了。

过了半个月，钱到手，货也直接送到了中山。120万，要交西安77万左右（广州办事处是按承包这样算的，西安把出货价和利润定死，这边你能卖到多高看你自己本事），老黄那里“留下”20万，云峰到手了将近23万！我靠大数目啊，呵呵。就算扣去最早给老黄拉关系的5万，云峰也赚了将近18万。。。当然老黄那里更多，人家占的有资源三，不能比哈！

如果你在穷困潦倒后，突然手里有了20多万，你会怎么样？笑死？还是马上花差花差？或者赶紧去弄身上万的资格西装来笼起？

云峰啥都没有做。唯一奢侈一点的，就是把抽的烟换了，把陪伴自己多年的普白沙换掉，只抽555了。（成都人要是突然有了20多万，早换中华了，老子无语。。。）

另外还做了两件事情。给唐艳玲打了个电话，把她约到最初天龙电脑城旁的一家馆子吃饭。这里是当初他们办事处的“定点”伙食团。饭桌上，云峰问小唐“愿不愿意回来？”小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说“李大哥，现在办事处生意好了吗？”云峰笑笑，没有回答，点烟，喝酒。隔了一会（实际上是心头过了一下），对小唐说“小唐，只要你愿意回来帮我，我给你保证：只要我吃干的，就绝对不会让你喝稀的！”小唐低头想了想，抬头“好！我明天就去超市辞工，后天就回来正式上班。。。其实，李大哥，今天你约我到天龙这边来吃饭，我就知道不是仅仅吃顿饭那么简单”云峰笑笑，点点头。

这次小唐再到办事处来上班，对她个人来说，和原来在办事处上班那可完全不一样了。原来她完全就是小妹儿，无足轻重的人。现在。。。呵呵，几年以后，公司里员工议论起“那是什么关系，我靠，患难之交，不离不弃。。。”我们在前面就说过，好人总会有好报的^_^

这也是云峰厉害的地方，有起色了，上道了，第一个要团的人是谁？你的会计。

第二件事情，他马上约了文荣，吃饭。这次不是在外边吃，直接给文荣说“我到你家里来，谈点重要的事情”。文荣是什么人？他娃心头马上就明白了，这个儿时的小兄弟，要翻身了。呵呵，要开始当当当了。。。闸了云峰的电话，就给自己老婆打了个“你晚上下班早点回去，弄点菜，把酒准备好，然后你回单位去吃饭，晚上就在那边睡吧”老婆问“晚上有人要来？”文荣“嗯！”

文荣的老婆叫孙健云，是文叔叔战友的女儿，在军区大院里某通讯XX坐办公室，政工干部。文荣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个老婆，因为是属于“联姻”的这种。两个人结婚之前就只处了一个月，然后两边的老汉儿说“嗯，还不错，满意，办了吧！”于是就把事情办了。两人谈不上有太深的感情，但是孙姐人还不错，知书识礼的，在家里也是个好老婆。文荣想想也就这样了吧，身在部队，高干家庭，有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做的了主的。好在他们结婚很早，这么多年也没有怎么红过脸，还勉强算是美满婚姻。

云峰到广州的时候，文叔叔其实都还没有到该退的年龄，但是他都已经退了两三年了。为什么？文叔叔一辈子在部队，有过两个很铁的哥们儿，一个是云峰老汉儿，一个就是孙姐的老爸。云峰老汉儿，是文叔叔欠他的；孙姐老爸，是他们“集体”欠文叔叔的。部队内幕，不好说太多，简单聊聊：

云峰老爸当年参军，其实是因为在西安东郊厂里参加“造反队”，混乱中打死了人，逼得没办法。云峰的爷爷当时是华山厂的车间主任，那时候大厂的车间主任还是有点牛的哈，花了点血本要到了个朋友昆仑厂那边的名额，把云峰老爸送去当兵了。到了新疆，他是大城市来的城镇兵，又是上过高中的“文化人”（那时候的确算是很有文化的了），所以一直走的很顺，文书，提干，排长，连指导员，团政治部，师政治部，最后一直到营指导员。营部在一个边境小城，他就在这里碰上了营长文叔叔。老文是湖南出来的农村兵，文化很低，这湖南崽儿脾气暴躁，行为霸蛮，出了名的一根筋，当时可以说是“声名远播”，呵呵。从师政治部走的时候，头儿就给老李打了招呼“别把文疯子惹急了，他娃毛了敢吃人的！”老李偏不信这个邪，去了和老文几度交手，竟然把他娃收拾得服服帖帖，哈哈。

两个人一起呆了很多年，后来关系好的上面都把他们两个拆不开。但是最后还是出事了。某次老李带着小李（云峰）回西安探亲，走了大半个月，老文立马就惹了个祸事出来。当时上面放了个某长新参军的公子来他们这里“锻炼”长资历，不知道为什么只先给老李打了招呼，却没给老文说。老李走的匆忙，回了西安见到媳妇儿，一家人团圆，温柔乡里又把这事给忘了。结果老文在新疆喝醉了酒，见不惯这个硬塞来的小P孩（可能那小P孩也确实可恶），竟然拾掇几个手下，把那娃捆起来狠弄了一顿，肋巴骨都打断了好几根。老李回来后才知道，立即闷了，我日这下祸闯大了！

其实那时候部队里修理新兵是家常便饭，尤其是新疆这种边境上的部队，山高皇帝远，乱来的太多了。但是那小P孩是兰州军区某老大的儿，他妈这个问题就不是一般化的严重了。最后老李抽了一夜的烟，对老文说“算了，这事我顶了吧。。。反正媳妇儿也催得急，我迟早都要转业走人的。。。你是打算继续混的，不能出事！”最后老李就顶了这事。

过了不久调级别，他们那个营离师部4、5百公里，孤零零的垛在哈萨克边境上，是个独立营，本身就比一般的营要高半片。老文级别变成了正团，老李却没变，仍然是副团。老文知道完了，老李完了，不可能再继续呆下去了。几个月以后老李就转业了。最后走的时候，老文一直把他送到了乌鲁木齐火车站，两个人在站台上紧紧抱着，哭得像孩子一样。。。

老李转业回西安以后，先是回的老爸的华山厂，也不是干保卫的，是在后勤处。结果几年后89，他娃又跳站了一盘，带了几个下面食堂的人给旁边陕机院（现在的西安理工大）游行的大学生送馒头，这哈又遭了。事情完了后清算，云峰爷爷气的吐血，怎么他妈生了这么个儿子。。。最后再托昆仑厂的老关系，把他调过去干保卫。老李过去上班的第一天，云峰爷爷就升天了。几个姑妈都说“你爷爷是被你老子气死的！”

后来90年代，东郊大厂就一天不如一天了。云峰老爸又和他几个姑妈争云峰爷爷留下来的华山厂的那套房子。最后房子倒是争到手了，亲情全没了，几个姑妈和他们家10几年都不再来往。自己又下岗，老婆又下岗，以前最看不起的内弟，混混一个，他妈反而在康复路卖衣服整发了，我日啊。。。这个当年正团级转业下来的国家干部，最后只好变成了西安街头的一个普通出租车师傅。。。

文叔叔后来官运亨通，东调西调，90年代到了广东岸防部队。到了快退的时候，已经是 “总”那个级别的了。他从其它战友的口里面也听到了一些云峰老爸回西安后的遭遇，一直心怀内疚，当年要不是老李帮老子顶了，他妈现在还不知道。。。他也很多次试图和老李联系，但是老李一直都有点暗起。过了10好几年，境遇天差地别，还有什么好联系的？不过云峰到了广州后，老爸犹豫再三，爱子心切，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主动给老文打了电话。老文那他妈还用说？一口就答应下来“云峰包在我身上！”后来想想，自己这个身份不太好去见云峰，不过那也没关系，叫文荣去！两个小崽子小时候就是哥们儿嘛^_^

罗嗦了很多，这是文叔叔欠云峰老爸的。下面几句话缩缩孙姐老爸他们“集体”欠文叔叔的：

老文调到广东岸防部队后，最开始还是有点“愤”，看不惯下面的人，周围的人，甚至上面的人在搞的那些台子。至于是什么台子，我们不说了。广东那边的部队，还有什么台子？还用直说吗？呵呵。。。但是后来他娃还是慢慢变了。没办法，你在这样一个大环境里，你还能怎么样？“孤胆英雄”？呵呵，孤胆英雄最后的下场都很惨哈。老文最后也下水了。

但是他娃也有原则，他自己绝对不会直接去玩。下面的人搞，没关系，你不要笨得让老子发觉；同级别其它老大，“借点人”，“过一下”，也没关系，都同意；下面的人拿上来的米米，地方上的人拿上来的米米，他不会一个人收，都是班子收，怎么处理班子说了算。同时也严厉告诫文荣，不允许他直接去参与那些事。

部队内部的政治斗争，总是一波一波的来，和首都那边“高度保持一致”哈。老文运气不好，赶上一次。而且这次对方抓住的把柄，他妈的阴差阳错竟然是自己下面直属的一个部分出的事。老文知道这次是难逃一劫了。

在白云山某宾馆，在座的都是“总”，全是内伙子些，大部分穿黄衣服，也有2、3个穿白衣服的。都把老文盯到，看他怎么说。其实不说大家心头也明白，这次老文如果不扛了的话，整个team都要格屁。房间里烟雾缭绕，老文沉默了很久，最后无奈的开口“就这样吧，我扛了！”

大家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纷纷表态“老文你放心，你退了，我们照样会关照文荣的。。。” 有个穿白衣服的坐老文旁边，他是老文的亲家，孙姐的老爸。等人都走完后，他对老文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文荣算我半个儿子，放心吧，我会看好他！。。。或者要不这样，我把小云调到广州算了，他们两个不在一起，文荣每个月往湛江这边跑，长期下去也不是个事。让小云到广州，他们两口子就在广州安家，你回湖南去也可以放心了”老文想想“也好。。。不过你们在广州的单位都他妈破的很。。。要不我找人安排在我们这边军区坐办公室？”“那也行，你说了算！”

然后老文就带着文荣老妈，卸甲归田回湖南老家养老去了。孙姐脱白衣服，换黄衣服，到了军区大院坐办公室。老文又拿出点钱，让文荣去买了套条件比较好的商品房，两口子把家安了。其它那些老果果，说话还是算话，文荣后来确实是得到了不少照顾。他在他们单位里，开的车是雅阁。除了老大以外，车牌号就数他的最小。

OVER!

云峰进门后，和文荣两个就开整。喝了一会儿，他把带的包扯过来，打开，拿出一个纸包，递给文荣“你拿着，感谢你的！”文荣打开一看，一摞钱，有点吃惊“你中六合彩了？。。。这里是多少？10万？”

云峰笑笑“你管那么多干嘛，拿着吧！。。。这是我自己赚得啊，正大光明的钱”
文荣想了想，明白了“是和老黄做的生意吧？”
云峰点点头。
“呵呵，那杂种，他肯定也赚了你不少！”
“应该的，不然我也不可能赚到钱”

喝到二昏二昏的，文荣指着桌子上的10万“这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关系多，我要你帮我！”
“。。。怎么帮？”
云峰给文荣上烟，自己也点上“我直说吧，我想做你们部队的生意”
文荣很奇怪“你的那些东西我们用不到啊。。。”
云峰笑笑“这个我知道。我又不是卖东西给你，你慌啥慌？”
“那你想怎么样？”
“你只需要介绍点人给我认识就行了”
“什么人？”
云峰笑，不说话。

文荣明白了，放下杯子，站起来，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走圈圈。云峰也不急，一个人静静地抽烟。

过了10分钟，文荣停住，转头说“云峰，你可想好了，那条路是不能回头的！”
云峰起身，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盯着文荣说“荣哥，我早就想好了，这路是自己选的，是祸是福，我不怪任何人！”
文荣盯着他看了半分钟，然后说“好吧，你回去了等我电话”
云峰“嗯！”

然后两个人又坐下开始喝，一直喝到2点过。完了文荣开着车把云峰扔回了石牌。一路逆行，谁敢管？呵呵

第二天，收到了文荣的电话，晚上在他单位旁边的一个馆子吃饭。云峰一进包间坐下，文荣就给他介绍同座的另一个人“这是魏科，我哥们儿”那娃和文荣差不多大，胖嘟嘟的，一直微笑着，很面善。三个人开始喝，一会儿就很熟悉了。

魏科是穿白衣服的系统的，和孙姐是远房亲戚，平时呆在黄埔那个基地里。他也是湖南人，和文荣是老乡。虽然都是部队里的干部子弟，但他和文荣不一样。说句那个点的话，文荣其实还算得上是“最可爱的人”，他还是有点理想和抱负的，想在部队里干出一番事业，所以对自己还是有要求的，比较洁身自好。魏科完全就是两回事，比较“堕落”了，当兵只不过是赚钱的一个手段而已。但这不影响他们成为朋友，还是铁哥们儿。文荣知道要想在部队里面混出来，光有老爸那些战友的照顾是远远不够的，自己也要上道才行。

吃到后来，文荣借故先走了，留下他们两个人。云峰拿出一个纸包递给魏科“我刚开始混，经济能力有限。这里仅仅只是一个见面礼，魏哥千万不要介意！”魏科愣了一下，想了想，把纸包接过来“呵呵，你性格我喜欢！我就喜欢这么实在的人。。。好吧，咱们初次见面，我也是讲礼的人，你又是荣哥的朋友，信的过。。。这样，呆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玩玩，也当我送你一份见面礼”

纸包里面是10万。云峰熬了整整一年才在中山赚了将近23万，感谢文荣10万，送魏科10万。几天之内自己就只剩不到3万了。这种事情你做的出来吗？什么叫做大生意的人，这就是做大生意的人。

吃完以后，魏科带云峰去了海珠那边很远的一个度假村。里面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云峰知道越是这种地方越有好货色。等了很久，将近一个小时，人才来。两个女孩子，根本就不像风月场所的人，穿的衣服拎的手袋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出来卖的MM买的起的。云峰进房间的时候，问那个女孩子是哪里的，那女孩子说“XX舞蹈团的”。

女孩子先进卫生间洗澡，云峰坐在沙发上，突然一下子没了兴致。他想起了许静。。。我日，咋会想起她？

女孩子洗完出来，发现房间里空的。云峰已经走了。

过了几天，云峰准备停当，翻出早就记下的去年见过的范哥的手机号，打过去“是范哥吗？我是小李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范哥是什么人？他娃当然记得，呵呵。

直接去了范哥的“公司”，在海珠滨江路江边上，一个新修的商住楼顶层。云峰心头说“妈的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操！”范哥在办公室等他，云峰刚去一坐下，范哥就呵呵笑“你们公司又能玩了？”
云峰也假笑“暂时还不能玩。。。”
“哦，这样啊。那你这次来？”
“呵呵，没啥大事，我顺便过来看看。。。主要是问问，你现在还做以前的生意吗？”
范哥这盘真笑了“哈哈，你单飞了？想找我合作？”
“算不上单飞，我只是来看看能不能合作”

云峰把事情说了后，范哥有点吃惊，也不相信“你？。。。你有船？还保证不出问题？”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看着云峰笑“你年龄多大了？”云峰不动声色“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呵呵，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跟着当年的大哥在元朗收保护费，提把马刀，见人就砍，看见阿赛尔转头就跑。。，没身份证啊，ON9仔，呵呵”

云峰知道范哥在转他，也不生气“我知道你是不相信我。。。这样吧，你可以试验一下，运点什么小东西，我们在XX接头”

范哥盯着他看，看了一分钟，没说话。他有点弄不懂了，这时代变化快？

一周以后，范哥运了两箱本本，从大屿山那边上船，他亲自去了。两箱本本，小东西，根本就不会出事，他就想看看云峰说的是不是真的。深夜，船开到快到中山附近海面的时候，见到了接头的船。闪几下灯，暗号对上。

慢慢朝对方开过去。突然一个小弟对范哥大叫“大佬。。。那是大陆海X的船！”范哥拿望远镜仔细一看，我日！他娃吓了一大跳。不过毕竟老江湖，还是稳住了“别慌！大陆海X不会管我们！”

两艘船慢慢接近，能看清楚船上的人了。那是一艘海X的小巡逻艇。过了一会儿，抛锚，停住。那边放下一条橡皮艇，慢慢划过来，上来两个穿白衣服的“谁是老范？”

范哥呵呵笑了。

时间到了2000年底，云峰已经帮范哥运了很多次东西，运一次收一次钱。范哥这下在“圈子”里也有点出名了，盛传“他娃原子弹都能弄进来！”。其他老大通过各种途径，想要套出范哥的“渠道”。范哥一般都笑笑“如果有什么很难运的东西，我可以帮你，但是其它你就别问了。。。你也打听不出来！”这是他和云峰的约定，他必须要遵守。否则。。。他自己甚至都不敢想否则。“合作”的那一方，云峰那边，那可是和自己以前那些穿制服的朋友大大不同的。范哥干这一行至少也有7、8年了，以前这种事情，他只听说过，但是并没有真正见过。一般牛点的，最多就是能找到武+警上船“押运”，那已经是非常牛逼的了。我日用海X的巡逻艇来运，上面还有舰炮的，这他妈的。。。“说不定老子真能运原子弹！”范哥笑笑

云峰和范哥还有个约定：每次他都必须要知道运的东西是什么，有一些东西云峰先说了“绝对不行！”如果发觉范哥瞒他一次，那对不起，生意立马没得做了。范哥知道这个小伙子已经不是一年前老蒋的那个跟屁虫了，他是说得出来做得出来的，于是很正式地给香港那边打了招呼“绝对不允许乱夹东西，老子发现一次，杀你到天涯海角！”

云峰每一次收多少钱？不多，真的不是很多，除开给魏科的，他自己其实剩不下多少。他娃为啥要做这种吃力又不是很讨好的事情？这是route。总有一天，他自己培养的这个route会给他带来令人难以置信的回报。

2001年春节，云峰把办事处搬回了天龙。他先让小唐回天龙去看了看，他们原来的那间办公室已经被楼下一家卖主板的租来当仓库了。云峰直接跑去找那家老板“愿不愿意退租？”那老板很奇怪“为什么？”“我想租这间”。老板更奇怪“楼里还有很多空的啊。。。你干嘛非要租这间？”云峰直接说“你退吧，说个数目，我补偿给你，我自己去找管理处”老板想了想，说“2个月的房租怎么样？”“我补你3个月的！”

云峰很迷信，他是从这间办公室里开始自己的羊城岁月的，他要重新来过。

简单装修好后，让小唐一个人搬了过去，每天在那边坐班。前台后的屏风上刷几个硕大无比的字“中国XX器材西北公司广州办事处”。完了又扔给小唐3K大元，让她去做了两身“工作服”，样式比到招商银行柜员的来，灰色西装套裙，典雅大方。然后左胸上别一个工牌，上面是总公司的地球仪logo。不知道的人撞进来多半还以为是哪个大单位的办事处，呵呵。云峰教训小唐“我们当然是大单位，国字号央企，你说大不大？”

但是他娃自己却没有整工作服，仍然天天穿着皱巴巴的衬衣和西裤，在暨大的那个小破楼上坐起。只不过阴秋秋的挂了块很小的牌子在“office”的门上“广州讯天科技商贸有限公司”

都弄好以后，就得准备过年了。先给文荣封了个封封，文荣二话不说就收下了。他和云峰可不是利益关系，那是真正的朋友，再假把意思推让的话就见外了。然后再给魏科封了个，魏科对云峰说，有个兄弟，荣哥也认识，家是农村的，条件比较困难“你看能不能一起做点事，让他补贴补贴家里？”这个当然是很委婉客气的说法，云峰点头“嗯！只要是荣哥认识的人，我这边就没问题”

范哥就比较搞笑，云峰和他约好，过年前聚聚，准备给他娃也封个封封。生意伙伴嘛，图个吉利。结果没想到见面他却先给云峰甩了个厚封封，把云峰整来方起。自己的那个就拿不出手了，他妈太薄了，哈哈

到了快放假的时候，给许静中了个电话“帮我买张票”两个人约好晚上见面

放下电话后，云峰想想，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怎么认识许静的。。。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找找王越灵，喝下午茶。上次和德仔打架后，他并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王越灵也没给他说。他只听一个校友不经意聊起过，王越灵辞职了。但是那时候他刚刚开始和范哥合作，成天心都提到嗓子眼的，也顾不上那么多，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下午在茶楼一坐下，云峰就晕了。桌子对面的王越灵变化太大了。。。完全就是个少妇打扮。两个人刚开始都有点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云峰憋了半天才冒出句“听说你辞职了？”
“嗯”
“为啥？”
“不想干了呗。我家也不需要我工作”
“我操，这可是正式工作啊。辞职了就啥都丢了，干部编制，党团关系，退休工资。。。什么身份都没有了！”
“你觉得我需要这些东西吗？”
云峰只好尴尬地笑笑

然后双方沉默，一个喝水，一个抽烟，都不说话。

10来分钟后，王越灵才轻轻地说“那次你把王欣德的鼻梁骨打断了。。。”
云峰闷起。
“你还真是的。。。还像在学校一样，和你们那帮子人到处惹事生非”
云峰不好意思地说“当时太气愤了”顿了一下“对了，后来？。。。”
“我们早就没有在一起了”
“哦”

王越灵看着他，有点暧昧地笑“你不想知道为什么？”
“为。。。为什么？”
“我结婚了”
云峰“啊！？结婚了。。。怎么没人知道？”
“我不想告诉你们，家里安排的，就这样了”

云峰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心里却有一种释然了的感觉。这个怎么说呢，很难用语言准确表达出来，可能要同样有过这种经历的男人才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女孩子喜欢你，或者是曾经喜欢过你，你不喜欢她，但是却非常想把她当朋友，而且还很看重这份友情。女孩子终于结婚了，有归宿了，你心里面就会有这种感觉。释然了，彻底释然了。安定、祝福、失落、幸福、心痛、空白，等等心情掺杂在一起，最后汇成像平静湖面一样的淡定。

喝到后来，王越灵问他现在工作怎么样。云峰不置可否的笑笑“还一般吧，在做点小业务”。王越灵想了想问“缺钱吗？”
“嗯。。。有点缺，如果想有大点的发展，还是需要很多钱”
“很多是多少？”
“也不太好说，总之有资金就好，能够更上规模”
“我钱不多，拿不出多少。。。50万怎么样？给我算个小股吧”

云峰吃了一惊，看着她。
王越灵笑了一下“云峰，我知道你很努力，也很想成功，但你缺资源，缺背景。。。我只是一个女孩子，帮不了你多少。。。这是我私房钱，你只要不亏本就行了”

很感动，真的很感动。不是这50万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那份情！男人一辈子，能够有一次这种机会，就已经很幸运了。谁说男女间除了爱情就不能有真正的友情？王越灵是因为曾经爱过云峰，所以才给他“入股”50万的吗？不是！她是感动这个男孩子为了她和人打得头破血流，还搭上了“4年大学情份，到此为止”。而这个男孩子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仅仅是因为友情。女孩子一辈子能够拥有这样一份情，也是算非常幸运了。

晚上去了许静家，云峰笑眯眯的，心情很好。这几个月来，他已经在许静家吃过很多次饭了，熟悉的像在自己家里面一样。他娃一进去就躺在沙发上“今天吃什么？”许静在厨房忙活，甩他一句“吃空气。。。进来帮忙！”

云峰进去帮着切菜，许静说“票拿到了，明天晚上的。李原心正好在那个组，你上去了让她帮你看看能不能挪到头等舱去”云峰有点奇怪“怎么她现在没和你在一起了？”“早没有了，我换组了”“为啥换？”许静没说话。隔了一会儿说“我可能飞不了多久了”

云峰停了菜刀，抬头问“怎么了？”
许静撇撇嘴“和老大吵了一架”
“为啥吵？”
“也没什么，一些小事。我真的是很烦了，不想再飞了”
“不当空姐了。。。那干什么啊？转到地面上来？”
许静叹口气“再说吧”

第二天晚上在飞机上，头等舱几乎没空位，云峰就跑到操作间坐起，和李原心瞎片。李原心年龄太小，摆的那些话题云峰根本就不怎么感兴趣。后来想了想，要找点共同话题才要的，不然妈的2个多小时太难过了，于是就开始聊家乡（这个有点土哈）。幸好他们两个都是北方人，总算是有了点能聊的。李原心是河北邯郸人，社招进南航的，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所以一说起家乡，立即就开始滔滔不绝。

后来聊到了本系统，李原心话很多，云峰有点奇怪“你咋知道的比我都多？”
“嘿嘿，我也算是本系统家属。。。”
“啊？谈了个本系统的朋友？”
“什么啊，我哥在青岛，是青岛移X的，嫂子也是青岛移X的，还是北X的硕士。。。”
云峰笑笑“北X很牛啊，5个学校里面的老大，比我们那破学校牛多了”
“我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哥拾掇我，当时差点都考北X了”
“你？。。。”云峰暧昧地笑笑，有点不相信。

“切，你还别不相信，我高中成绩可好了，说不定真能考上呢”
“那为啥当空姐了？”
李原心叹口气，一下子少有的老成“那时候不懂事呗，太天真了。。。干了这么两年多，才发觉那有那么好”
云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附和一句“至少收入还行啊”
“行什么呀，一个月几千块钱，饿不死也吃不饱，我哥收入都是我好几倍。。。而且这个还是青春饭，又累又伤身体。你看看到了许静那个年龄，26了，还没把自己嫁出去，不干空乘了又不知道做什么好，多尴尬。。。”

云峰想起许静说的吵架的事，问“许静是不是和你们老大吵架了？”
李原心顿了顿，小声说“和一个机长吵架，乘务队老大就把她转组了”
“为啥吵？”
“想占她便宜呗。。。其实也不算占便宜，让她帮着别下肩章，她不愿意，直接开吵，指着机长的鼻子骂”
“我靠，这么牛逼？”
“你才知道啊？许静那可是出了名的，队里拿她也没办法”
云峰笑笑“怎么会没办法，真要收拾你还不容易？”
“她不在乎啊，每次和队里领导吵架，都说大不了不干了，看我不顺眼开除我啊。她是地主婆，谁能和她比？。。。我们可不敢那样，真要开除了就太划不来了。李哥我说的直白点啊，你说干我们这一行的，谁都知道风光就这么几年，无非就是想运气好碰到个条件不错的男人嫁了。真要叫你把这身抬人的衣服脱了，那还不就是大街上一个普通丫头，人家条件好的谁看的上你呀？。。。许静和我们可不一样，她有铺面有房子，每个月租金都要收5、6万，她根本就不在乎，干空乘无非就是一份工作，有班上，磨时间。。。”

云峰想起许静教训表妹小南“有班上就不错了，还这么唧唧歪歪”，不禁苦笑了一下，许MM可真是地主婆，太他妈会算计了。

李原心发泄了一通，心头舒坦了点，开始拿云峰开玩笑“怎么样？许静看上你了没有？”
云峰也配合“哪里看的起。。。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了，想个啥办法把地主婆搞到手，那就发财了”
“哈哈，你慢慢琢磨吧，许静眼光可高呢！”

到了西安后，回到家，老爸老妈一样的热腾腾相迎。吃饭的时候，云峰拿出个纸包“这年在广州挣了点钱，不多，你们拿着”老爸问“里面多少？”，“5万”。老妈吃了一惊“5万！。。。这么多？”

说老实话，这个下岗家庭，两口子都还没有见过5万这么多现钱。老妈赶忙小心翼翼地把纸包拿进卧室藏好，出来说“明天一大早我就去厂门口工行存了”。老爸倒是没有说太多，只是告诫云峰“有钱了，别乱用，自己好好规划一下。。。”云峰点头“嗯！”

29晚上，找老蒋吃了顿饭，假巴意思的套套近乎。云峰其实还是挺感激老蒋的。老蒋虽然不是十分厚道，但还算得上是他娃真正走入社会的“师父”。就和以前国营单位的师父带徒弟那种关系一样，很多师徒之间的关系，往往能够保持10几20年。中国人的观念就是这样的，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太过了点，但至少是值得感激的。毕竟人家对你还算不错，教了你很多东西。

老蒋现在愈发富态了，带了个女的来一起吃，说是省歌舞团的。云峰晓得就是一个网起的婆娘，心头有点看不起，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你真漂亮！”那女的开始花枝乱颤，靠！

和老蒋分手后，先回到家，拿出白天就在银行取出的20万块钱，仔细包好，然后到厂门口打了个车。师傅问“到哪咧？”云峰看看表，时间还早“先拉我四处转转。。。”在街上旋了很久，心里慢慢把所有要点全部都过了一遍。到了晚上10点，时间差不多了，告诉司机到南二环。20分钟后到了一个高档楼盘，上楼，敲门，老苏开了门，他一个人在家。

点烟寒暄过后，老苏收下了钱，云峰直接切入正题“额想做大点”
老苏看着他，笑笑“多大？”
“很大！”
“很大四多大？”
云峰喝口茶，平静地说“额可以负全责，和公司莫关系”
老苏明白了。

然后是沉默，屋子里除了电视里陕西台晚会的声音，没有一点响动。

老苏心里面在斗争，云峰在等。屋子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一堆烟头了。

一个小时后，老苏终于说“西安这边，你放心吧。。。你在那边自己小心”
云峰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点头“嗯！”
老苏又想了想“云峰，开年过后额就58咧。。。迟早会莫办法再管你那边，额得准备养老地事了。你自己要把退路想好，额不希望额都60岁了，屁股上还莫擦干净”
“这个额知道，你不用担心。。。不过额希望最好有个干脆点的。。。”
“啥？”
“干脆点的了断！”
老苏点点头“额也是这想地。放心吧，这个事情四迟早地，额在这边会帮你整整。。。”

2001年4月份，云峰在广州已经真的有点算是“风生水起”了。各方面都慢慢上道，虽然赚的钱不是很多，可能还比不上在本系统里面个别混的比较好的同学，但是他不急，一点也不急。干大事的人和普通人的区别，就是收入达到中等偏上小康水平后，迈不迈的过那个坎。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当年的大学同学，我们这拨人里面，没有一个人迈的过去，都是稍稍好了点后就开始老婆孩子热炕头，国营大单位混一辈子了。我虽然已经不在国营单位混饭，但是我照样迈不过去。我和云峰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人各有志，性格决定命运哈。

8过我们俩最大的一个差别，就是云峰不怎么会用电脑^_^

这个说起来比较搞笑，但是他娃确实不怎么会用（狗日大学都跟到我们看SEA了，估计在DOS下找隐藏目录还是可以，哈哈）。办事处有一个旧笔记本，5K大元买来装门面的，平时都是小唐在用，一般就用来上上网。云峰比较好面子，在小唐面前他是大学毕业生，所以一直都暗起，根本不碰电脑。小唐也一直不知道他不太会用电脑。结果某天许静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想到天河这边电脑城来转转，买台电脑。云峰这下子遭整瓜球了，有苦难言，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懂，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他娃放下电话后闷了半天，往天龙打电话，问小唐“你。。。你懂电脑吗？”小唐很奇怪“懂？算懂一点点吧，我每天都在用啊。。。”“嗯，没事了”

第二天许静过来，云峰在天龙门口等她。许静鬼笑“听说你办事处里有个秘书？看不出来啊李老板，你还有小蜜啊？”云峰白她一眼“李原心那大嘴巴给你乱说的吧？那女孩子是我的会计，什么小蜜。进去了你可别乱说！”许静撇撇嘴“你当我是小孩子啊？”

上楼进门后，小唐很懂事，一口一个“许姐”。许静嘻嘻笑，有点不好意思了。小唐自从认识云峰以来，除了听说过他在广州本系统有一两个女同学之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过。现在看许静穿着打扮非常时尚，根本就不像是云峰在本系统的同学。那这个高挑美女和老板是啥关系？小唐心里笑笑。。。不过她不会问出来。这也是云峰喜欢她的地方，不该问的东西绝对不会多嘴。

云峰让小唐陪着许静去挑电脑。许静很奇怪“你不去啊？”
“我还有事。。。”
许静想了想“你不会是根本不懂电脑吧？”
云峰马上刚起“谁说的？我大学就会用了！”
“切，那你带我去啊”
“去就去！”

两个人出了门，刚刚走出天龙，云峰就收到个短信，偷偷一看，小唐发的“老板，去天河电脑城XXX柜台找XX买，是我老乡，我马上给他打电话交代清楚”云峰心头暗笑，小唐已经看出来他娃要出洋相，这个救急简直太爽了！贴心豆瓣啊，我靠，滋润滋润。。。

找到小唐的老乡，坐下讨论配置，云峰只会点头“嗯，嗯，8错！”。然后讲价，许静直接来了个陡的：人家报价7k，她还价3k，晕死一片。。。众人苏醒后，许静又冒了句“不打折也可以，你再送我台显示器”，众人继续晕死。。。再次苏醒后，老板说“靓女，你抱两台显示器返屋企做咩？”许静翻白眼“我做咩要话你知呀？”老板无语，凝噎。

一直磨了两个小时，云峰都快睡着了，最后才成交：6.8k。然后小唐老乡跟着一起回去，到了许静家把所有线都全部接好装好才走了。云峰大松一口气，坐下开始抽烟。

许静洗完澡出来，云峰问她“怎么突然想起买电脑？”许静说“你管！”

过了会儿，该吃晚饭了，两个人开始做饭。云峰边切菜边心头斟酌了一下，慢慢问“是不是真的不想干了？”
许静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故作不经意地说“就算想干又怎么样，难道能飞一辈子？我都26了。。。”
云峰笑笑“你不是地主婆吗？收租就行了啊”
“那我不结婚啊？一辈子窝在上下九啊？”

云峰心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抖了一下，他停了菜刀，顿了顿“你。。。你要结婚了？”
许静头也不回“啊！”

晚饭吃得很沉闷。云峰一直闷头扒饭，不说话，连菜也很少夹。许静不露声色“对了，我结婚你准备送多大的红包？”云峰回神“啊。。。那肯定得送了。。。”

吃完收拾完，云峰就准备走了，许静盯着他笑“今天怎么了，这么慌着走？嘻嘻，小蜜还在等你吧？”云峰终于忍不住，有点毛了“你胡说什么呢？！我给你说了小唐是我的会计。。。我可不会像有些人那么三心二意！”许静头一扬“你说谁呢？”

云峰没说话，转身就朝门口走。许静在背后冷冰冰地说“你出去了以后就别想再进来！”云峰停住，想了想，还是继续去拉门。许静这下有点慌了，大声说“李云峰！你这算什么？你喜欢我就追我啊，胆小鬼你还是男人吗？”

云峰晕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又被许静玩了。这是第二次上当了。他心头骂“我操，老子咋这么笨？”^_^